第153章焚剑为契，我命非天(第1/2页)

剑碎，魂融，契约成！

那柄纠缠了南宫氏一族万古宿命的锈剑，在陈玄的“无殉之誓”下轰然焚尽，化作一捧金色的余烬。

余烬未散，便凝成一道璀璨的剑形命魂，如流星破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南宫雨的眉心。

只一瞬间，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晕，原本微弱到近乎停滞的心跳，陡然间“咚”的一声，沉稳而有力，仿佛沉睡的巨龙终于苏醒。

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死寂之气，被一股锋锐无匹、却又饱含生机的剑意彻底取代。

宿命的枷锁，被陈玄以血肉之躯，悍然斩断！

然而，代价是惨重的。

陈玄的身躯微微摇晃，斩断自己左臂所立下的契约，不仅带走了他海量的精血，更仿佛抽走了他一部分神魂。

那条手臂的伤口处，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茬清晰可见，暗金色的玄凰之血汩汩流淌，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拥有焚烧万物的炽热，反而带着一丝疲惫的暗淡。

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仿佛有两颗星辰在其中燃烧。

他死死盯着南宫雨，确认她生机已然稳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被洪荒锁链囚禁的南宫氏先祖残魂中，为首的那位老者虚影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声音里不再是之前的威严，而是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恐惧。

“你以凡人之躯，立下‘无殉之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你这是在向诸天万界的‘轮回’本身宣战！守界人的契约是建立在‘平衡’之上，有守护，必有牺牲！你斩断了牺牲，就等于推倒了支撑整个契约的基石！”

另一道残魂也尖叫起来：“基石崩塌，守界契约将不再受到此界天道庇护！它将暴露在无尽混沌之中，成为那些……那些以‘誓言’为食的古老存在的猎物！你不是在救她，你是在将她，连同你自己，一起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玄冷哼一声，左臂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他腰杆挺得笔直，宛如一杆刺破苍穹的长枪。

他甚至懒得去看那些残魂一眼，只是用沙哑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我的道，无需他人置喙。若真有以誓言为食的存在，那便让它来！我倒要看看，是它的牙口硬，还是我陈玄的骨头更硬！”

“桀桀桀……说得好！说得好啊！”

那混沌古神戏谑的笑声再度从锁链的缝隙中传来，这一次，他的笑声里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本神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人类。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将一场必输的赌局，变成了一场必死的盛宴！‘持誓者’啊，这可不是什么荣耀的称号，而是一个标记，一个告诉所有潜伏在黑暗中的饥饿者——‘这里有最鲜美的祭品’的信号！你亲手为你心爱的女人，点亮了通往地狱的引魂灯！”

话音未落，陈玄体内的洞天世界，猛然间天翻地覆！

他以自身洞天为根基，以玄凰母血为笔墨，以混沌法则为引，刻下的“无殉之誓”，此刻正悬浮于洞天核心。

那一个个由鲜血写就的古字，如同一轮轮血色的太阳，散发着霸道无匹、逆反天命的气息。

这道新契，正在强行改写他整个洞天世界的根本法则！

轰隆隆——

洞天之内，苍穹开裂，大地崩陷！

原本稳定的五行法则开始错乱，东方乙木之气化作庚金利刃，西方庚金之气却变得如葵水般柔软；南方的离火不再炽热，反而散发出彻骨的寒意；北方的癸水竟熊熊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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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洞天世界，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末日浩劫。

这是新旧法则交替的必然阵痛！

陈玄强行将“守护无需牺牲”这一概念，提升到了他个人世界的“天道”高度，其引起的法则反噬，几乎要将他的洞天撕成碎片！

“噗——”

陈玄再也压制不住伤势，一口混杂着金色血丝的逆血喷涌而出，身体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

他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撑住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剧烈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一只温润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玄……”

一道带着初醒的迷茫与深深关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玄猛然抬头，正对上南宫雨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

她已经醒了，正跪坐在他身旁，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冰冷与死寂，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心疼。

她的目光扫过陈玄血肉模糊的左臂，瞳孔骤然一缩，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你的手……是为了我？”

她虽然昏迷，但意识深处，却依稀感知到了一切。

那焚尽宿命的火焰，那斩断因果的誓言，那一声声“她的命，我收了”，都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最深处。

陈玄看着她安然无恙的模样，感受着她身上那股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苍白的脸上终于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带着疲惫，却灿烂得足以让天地失色。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轻声说道，“我说过，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震撼。

南宫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酸涩、感动、震撼、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甜，瞬间填满了她的整个心房。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陈玄的笑容猛然僵住！

他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一股并非来自伤口、也并非来自洞天法则动荡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极度寒意，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那是一种……仿佛被某个沉睡了亿万载、凌驾于一切存在之上的恐怖生物，从无尽的黑暗中盯上的感觉！

这股寒意并非错觉！

在他的洞天世界最深处，在那片连他自己的神识都无法轻易触及的、混沌与虚无交织的本源之海，一个他从未察觉到的存在，苏醒了。

那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物质，没有任何法则，是绝对的“无”。

可就在此刻，这片绝对的“无”之中，一道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横贯了整个宇宙的巨大缝隙，缓缓地、缓缓地裂开了一线。

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无法形容其颜色的血色竖瞳。

它没有丝毫情感，没有愤怒，没有喜悦，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对“存在”本身的恶意与饥饿。

随着这只血瞳的睁开，一道微不可闻、却又仿佛能震碎神魂的低语，跨越了时空，跨越了维度，直接在陈玄的灵魂本源中回荡开来。

“终于……等到了……”

那声音古老、沙哑，带着一丝刚刚从永恒沉眠中苏醒的惺忪，却又蕴含着令诸天神魔都要为之颤栗的狂喜。

“……‘持誓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