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七个名字,藏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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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七个名字,藏在光里(第1/2页)

清晨五点半,肖锋的闹钟还没响,村委大院的铁门就传来细碎的摩擦声——铁链与锈蚀门轴的刮擦像指甲划过黑板,一声声钻进耳膜。

他从行军床上坐起,指尖触到冰凉的帆布床沿,黑暗中摸索着套上外衣,布料摩擦皮肤的窸窣声里,听见院外枯叶被踩碎的“咔嚓”轻响,清脆得如同骨节断裂——是刀哥的脚步声,和三个月前蹲在墙角偷听时一模一样。

推开门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像一层薄纱贴在脸上。

刀哥的影子裹在雾里,轮廓模糊,像团化不开的墨,衣角在风中微微摆动。

他没看肖锋,只抬手将一张纸条拍在门墩上,动作干脆利落,袖口在晨风中晃了晃,肖锋眼尖地瞥见深灰色面料上有道暗红的痕迹,像是新鲜的血,腥气若有若无地飘来,混在露水的潮味中,令人脊背发紧。

“第七人,姓张,不在县里,在市里。”刀哥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粗粝的震颤。

说完转身就走,鞋底沾着的露水在地上洇出两串淡痕,像是无声的脚印,正一步步退入迷雾深处。

肖锋没追,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雾里,这才弯腰捡起纸条。

指尖触到纸面,微潮,带着夜露的凉意。

纸角带着折痕,是被反复攥过的,边缘已起毛,可墨迹却新得发亮,蓝黑的字迹在灰白晨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刚写好就送来的。

“警告。”肖锋低声念出,把纸条塞进衬衫口袋,指尖碰到里面那张“小心老七的刀”,纸面粗糙,边缘卷曲,是昨天老张头颤巍巍递来的。

他突然明白刀哥为何选这时候来——青藤会的人凌晨最松懈,而他要传递的信息,比刀刃更锋利。

上午九点,阳光斜照进村委办公室,纱窗的网格在地板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肖锋在白板上画满箭头,红笔圈出“阳光指数”里“政策获得感”的波动曲线,笔尖划过白板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小陈抱着笔记本电脑推门进来时,他正凝神盯着屏幕。

“陈哥,把十个试点村前三个月的专项资金拨付表调出来。”肖锋指了指电脑,声音低沉,“重点比对市级下拨那几批,时间集中在四月中旬到五月底的。”

小陈的鼠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塑料按键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书记,您之前说要查数据指纹,我还以为是说客套话……”话音未落,屏幕上跳出十组柱状图,涉及市级资金的六个村,“政策获得感”得分齐刷刷往下掉了十五个百分点,像被刀砍过的庄稼,整齐而刺目。

肖锋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上玻璃,指尖点着时间轴:“四月十八到五月二十一,刚好是市财政局下拨‘乡村振兴专项’的周期。”他抓起记号笔在白板上写“权力干预”四个字,墨迹晕开时,笔尖一顿——突然想起刀哥袖口的血。

那抹暗红在他眼前晃动,像一滴悬而未落的警告。

有人在阻止信息传递,而刀哥,或许也在流血保护什么。

“小陈,把这些数据按村名、资金额、得分差做三维表格。”肖锋转身时,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脸上,暖意短暂地拂过眉骨,“下午三点前发到苏局长邮箱,备注‘请转市审计组参考’。”

小陈的喉结动了动,手指停在回车键上:“这……会不会太直接?”

“他们怕的就是直接。”肖锋扯了扯领带,布料摩擦脖颈,带来一丝刺痒,“就像昨天王婶说的,群众觉醒了,规则就得自己咬人。”

下午两点半,市发改委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太足,冷风从出风口吹出,拂过苏绾裸露的小臂,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月白色真丝衬衫,布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盯着主位上的周处长,对方正拿着汇报材料照本宣科,“关于专项资金使用情况……”

“周处长。”苏绾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寂静。

会议室里的茶盏轻响了一声,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杯盖。

她翻开带来的文件夹,里面是肖锋凌晨发来的三维表格,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为什么涉及市级专项资金的村子,‘政策获得感’评分反而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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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处长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金属壳在红木桌面弹了两下,滚到桌角才停下。

他抬头时额角泛着细汗,冷气似乎没能压住那层油光。

“可能是基层执行不到位……”

“那能否公开这些项目的资金流向和验收标准?”苏绾的声音更冷了,像冬夜的霜,“市发改委有义务让群众看到每一笔钱怎么花的。”

全场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敲在人心上。

周处长的喉结上下滚动,右手悄悄攥住桌布边角,指节泛白,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苏绾望着他发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昨夜那个威胁电话——电流杂音中,那句“别逼我们撕破脸”仍回荡在耳畔。

原来他们怕的不是查,是被当众扒开遮羞布。

散会时,周处长的秘书追出来,往她文件袋里塞了个U盘:“苏局长,这是……部分项目的明细。”苏绾摸着U盘冰冷的外壳,金属边角硌着指尖,知道自己这把刀,已经捅进了某些人的肋骨缝。

傍晚六点,夕阳把村道染成橘红色,热气从地面升腾,打水机的铁管烫得几乎握不住。

肖锋正蹲在村委门口帮王婶修打水机,扳手拧动时发出“咯吱”声,水阀终于松动,一股清流“哗”地喷出,溅在他手背上,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爬。

赵科的身影从村道上晃过来。

他穿着笔挺的白衬衫,袖口却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扯过,领口还沾着一点灰。

“肖书记。”赵科递来一个牛皮纸信封,指尖在发抖,纸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老魏的悔过书复印件。”

肖锋拆开信封,第三页右下角的钢笔字刺得他眯起眼:“我不过是替别人挡刀的。”字迹歪歪扭扭,笔画颤抖,像是戴着手铐写的,墨水还晕开了一点,旁边有赵科的批注:“这句话不该出现在悔过书里。”

“他在监狱里,能接触到的只有管教和同监犯。”赵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皮鞋上沾着泥点,像是走过雨后的小路,“管教说他写这份材料时,反复改了七遍。”

肖锋合上信封时,摸到背面有块潮湿的痕迹,微黏,像是眼泪洇的。

他抬头看赵科,对方的睫毛在夕阳下投下阴影,像两把合拢的扇子。

“为什么给我?”

“昨天在县招待所,你说‘证据要摆到明面上’。”赵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抽动了一下,“我昨晚翻了组织部十年的举报材料,发现凡是涉及‘替人挡刀’的案子,最后都……”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下去,“我就是想看看,当阴影被摊开在太阳下,到底会怎样。”

肖锋拍拍他肩膀,掌心传来布料的粗糙感:“谢谢你信我。”

“不是信你。”赵科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声音轻得像风,“是信我自己还没疯。”

深夜十一点,肖锋的笔记本摊开在台灯下,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线索:刀哥的纸条、数据波动图、老魏的“替人挡刀”、苏绾说的周处长耳尖发红……台灯的光线偏黄,照在纸面像一层薄雾。

他抓起钢笔,在新一页写下标题:“看不见的手,藏在看得见的光里。”

手机在这时震动,尾号7371的未知号码发来消息:“你困住的不是旧规矩,是想守住它的人。”

肖锋没回,起身打开抽屉最底层,取出那本边角磨损的账册。

封皮内侧,他用红笔圈着“第七人”三个字,此刻正对着台灯,在“第七人”旁边,他一笔一画添上:“等风来。”

窗外的乌云不知何时散了,星河像撒了把碎银在天上,闪烁的光点仿佛在低语。

肖锋望着星空,听见远处传来汽车鸣笛——是夜班车路过柳河村的县道,喇叭声在山谷间回荡,像一声遥远的呼唤。

凌晨两点,肖锋的手机在床头震动。

他迷迷糊糊接起,市审计局的王科长声音带着睡意:“肖书记,明早八点来局里一趟。”停顿两秒,又补了一句,“邻镇的事,可能需要你配合。”

肖锋握着手机坐起身,窗外的星河还亮着,冷光洒在床沿。

他摸过笔记本,在“等风来”旁边画了道闪电——真正的雨,就要下了。

锋藏青云:上岸先斩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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