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古画里的恶毒美人VS悲天悯人的佛(8)(第1/2页)
妖不食精气,就像人断了五谷。
时间久了,魂魄都要枯竭。
芸司遥化为了古画。
她被和尚挂在禅房内,以清净之气洗涤身体的戾气。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
芸司遥再次清醒时,那股饥饿感几乎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她睁开眼睛。
房间是黑的,一道身影静静坐在桌边。
是玄溟。
他提着狼毫笔,在抄经念佛。
“和尚。”
黑暗中的人影动作微微顿住,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芸司遥还在画中,并没有出来。
“……我饿了。”
她的声音从画中透出来,带着股压抑的沙哑。
彼此心中都清楚。
芸司遥需要不是什么素净的斋饭,而是人类的精气。
玄溟冷白的脸颊愈发醒目。
“厨房还有剩的斋饭。”
芸司遥:“我不吃这个。”
玄溟放下了笔,“那你吃什么?”
芸司遥:“人。”
玄溟却没动怒,只是起身,在她面前盘腿坐下。
芸司遥:“你要做什么?”
玄溟:“为你诵经。”
他从袖中取出那串佛珠,指尖捻住第一颗,在掌心转得平稳。
芸司遥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戾气:“诵经?念几句经文,我就不饿了吗?”
玄溟垂眸捻着念珠。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遮住眼底的情绪,显得庄重而圣洁。
芸司遥:“闭嘴。”
烛火跳了跳,映得玄溟侧脸的轮廓格外柔和。
芸司遥:“你吵得我头疼。”
诵经声歇了。
玄溟抬眼看向古画。
芸司遥道:“我杀该杀的人总可以了吧。”
玄溟摇头。
芸司遥:“你到底想怎么样?”
玄溟闭上眼,佛珠慢慢转动。
饥饿感像是一团火,沿着她的腹部灼烧起来。
芸司遥听见自己喉间发出极轻的,压抑的低鸣。
指甲不知何时已变得尖利,泛着冷光。
芸司遥:“我饿了,和尚,你没听见吗?”
“……”
玄溟低下头,无声地念起经文。
“呼——呼——”
窗棂忽然被风刮开,案上烛火猛地倒向一边,一股狂风吹向了整个禅房。
“我饿了。”
风卷着她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变形,像一头即将挣脱束缚的巨兽。
玄溟盘腿坐在画前。
脊背挺得笔直,像株深植于崖壁的古松,任风过林梢,自岿然不动。
芸司遥:“秃驴,你想拦我?”
玄溟眼眸紧闭,佛珠在腕间已经转了一个来回。
芸司遥的手已经伸出了画中,死死掐在他的脖子上。
“让开。”
玄溟还是摇头。
芸司遥脸色冷下来,她死死掐着僧人的脖子,听到他喉骨传来脆弱的咯咯声。
尽管如此,他仍旧没有让开。
芸司遥看着他的脸。
皮肉下的脉搏在指尖疯狂跳动,那鲜活的、温热的生气顺着掌心传递而来。
芸司遥:“你宁愿自己死也不让开?”
玄溟扣动佛珠,睁开了眼睛。
“不。”
他紧闭的眼睫在颤抖,唇角却抿成一道平静的线。
他不让,却也不跟她动手。
饥饿感顺着五脏六腑一路烧下去,连带着喉咙都泛起焦渴。
太饿了。
饿到想撕碎眼前的一切,饿到连指尖都在发抖。
芸司遥微微松开了些力道,她从画中探出身子,靠近僧人。
“半佛之身的精气,”她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妖物特有的、勾人又危险的沙哑,“应该比普通人效果更好吧?”
玄溟睫毛微颤,似是怔了怔。
芸司遥拈着他的下巴,用力向上抬起。
玄溟越平静,她便越烦躁。
他不躲,不怒,甚至连眉头都未曾蹙一下。
仿佛她眼底翻涌的杀意,不过是一阵风、一阵雨。
“大师,您说,”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若是被我吸干精气,您这‘渡’字,也算成了吧?”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唇。
越是不染俗世,清冷出尘,便越让她心底那点暴戾的**疯长。
想撕碎僧人平静的表象,想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尝到俗世的甘苦。
亵渎他,弄脏他,将他拉下神坛。
让那些清规戒律寸寸碎裂,让那抹淡然的唇色染上浓稠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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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司遥倾身过去,在饥饿和翻涌的恶意之中,低头,吻住了他。
唇瓣相触的瞬间。
僧人半阖的眼眸猛地睁开。
芸司遥几乎是带着蛮力吻下去的。
齿间故意磨过他的唇,尝到点微咸的血腥味。
他想要向后退去,却被她扣住后颈。
芸司遥舌尖带着掠夺的意味撬开他的唇齿。
并不是缠绵的厮磨,而是带着狠劲的撕咬。
像野兽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玄溟的身体瞬间绷紧。
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响。
腕间的佛珠“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很远。
精纯的精气,顺着交缠的唇舌一点点扩散。
芸司遥闭上眼,贪-婪地吮吸着,指尖几乎要掐进他颈后的皮肉里。
她能感觉到他的精气在流失。
像被戳破的水囊,顺着她的唇齿涌入四肢百骸。
熨贴着因饥饿而痉挛的筋骨。
僧人悲悯的神色出现了裂痕,他瞳仁猛地收缩,素来无波的眼底泛起涟漪。
芸司遥感受到他的排斥与惊异。
心底竟莫名窜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看啊,这尊不染尘埃的佛,终于不再是那副万事皆空的模样了。
他收紧的瞳仁,僵硬的身体,甚至惊异的神色,都是她亲手搅出来的波澜。
掌心的下颌在轻颤。
芸司遥能感觉到僧人隐忍的紧绷,像拉满的弓。
这隐忍让她更兴奋,心底那点破坏欲烧得更旺。
她就要看着他从神坛上跌下来。
染得一身俗世的烟尘,再也洗不干净。
玄溟猛地将她推开。
两人唇齿猝然分开,带起一丝暧昧的银//丝,在空气中轻轻断裂。
芸司遥踉跄着退了两步。
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他垂在身侧、指节泛白的手。
芸司遥忽然低低地笑出声,笑声里夹杂着点嘲弄。
“哈哈哈……”
方才撕咬的痕迹还新鲜地印在唇上。
僧人唇峰破了道细口,血珠顺着唇角往下滑,没入颔间的衣领,洇出一小片暗沉的红。
玄溟脸色从未有过的冰寒。
往日里总带着悲悯的眉眼此刻覆着层霜,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粗重。
他站在黑暗中,抬手去摸自己被咬破的唇,气得发抖。
“怎么?”芸司遥往前凑了半步,目光在他唇间那抹红上打了个转,声音带着点恶意的凉,“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半佛之身的精气果然是普通人比不上的。
她只是喝了他一点血,饥饿感便一扫而空,身体充盈着力量。
“大师这血……”芸司遥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血痕,声音里带着点慵懒的餍足,“可比经文管用多了。”
玄溟眸里阴沉一片,薄唇轻启,低声念了句话。
声音太小,芸司遥并没有听清。
卑鄙?龌-龊?还是荒淫下流?
只见他用袖口用力擦过唇角的血痕,仿佛擦去的是什么污-秽之物。
估计是被气得够呛。
芸司遥能理解。
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戒嗔戒痴,一朝破了色戒,相当于背叛了佛祖。
他素来将“清规”二字刻在骨子里,怎么能容忍“冰清玉洁”的身子受到玷污。
芸司遥更觉得好笑。
她笑完之后,僧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芸司遥抬起头,看到了虚空中的面板提示。
【作恶值:20。】
涨得更快了。
第二天。
禅房的门从早到晚都没被敲响过,没人来送斋饭。
不过这也无所谓。
芸司遥昨晚吃饱了,并不需要再进食。
她躺在玄溟买的藤编榻上,听着殿外的晨钟暮鼓,倒也清净。
直到第三天,和尚才再次出现。
玄溟走进来,手上捧着叠得整齐的宣纸,还有几支新磨的墨锭。
到了给她修补画卷的时间了。
他垂着眼,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芸司遥的注意力却全在他唇上。
她那天撕咬得太狠,只为图他的血,并没有手下留情。
此刻再看,僧人唇峰上的伤口已结了层浅淡的痂,像片枯干的红。
玄溟看着她,除了眉宇间的寒意更重些,眼底那片沉寂竟与往日无异。
芸司遥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几分恶意。
若是此刻凑过去,抬手故意擦过他那道结了痂的唇。
不知这和尚还能不能维持住这副冰雕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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