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磊今天的心情显然很不错。

开门的时候，嘴里还在轻轻哼着歌。

当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周怡然时，他的眉头倒是轻轻向上挑了一下，“你还没睡呢？”

周怡然看着他没说话。

徐素磊也没有管她，正准备继续往里面走，周怡然却突然叫了他一声，“徐素磊。”

听见声音，徐素磊这才终于转头看向她。

“你去哪儿了？”周怡然问他。

“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会关心我这个问题了？”

徐素磊的话说着，还轻轻笑了起来。

“你刚去了警局吧？”周怡然却没有管他的嘲讽，只直接说道，“你去见了褚宸对吗？计划得逞，你们是不是很高兴？”

徐素磊眯起眼睛不说话。

“就是你们策划的绑架对吗？”

周怡然说道，“如果顾钰和黄入薇一同死在那里，自然如你们所愿，就算他们不死，黄入薇已经被你们注射了药物，顾钰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还是得任由你们拿捏。”

“一个很普通，甚至是简单粗暴的计划，却能拿住顾钰的弱点，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完美？”

徐素磊依旧沉默，但唇角的笑容却是越发深了。

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周怡然却说道，“为此，你们还摔死了他们的猫！”

她后面这一句控诉却是让徐素磊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呢？你愤愤不平了这么久，最后却是为了那只小畜生吗？”

周怡然没有再说话，但牙齿却是咬地越发紧了几分。

徐素磊倒是很快上前，手也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无耻？在这个圈子里，你觉得这两个字值多少钱？办法是什么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达成了目的，这就够了。”

“你也不要做出这样一副善良的样子，我们可是一荣俱荣的关系，要不是我，你能坐稳这个徐太太的位置？”

“你以为我稀罕吗？！”

周怡然却是说道，一边将他的手推开，“为此付出代价的岂止是那一只猫？还有被你们利用的其他人不是吗？你自诩不会知法犯法，却是撺掇别人去做了这件事，最后导致别人在火场中被活活烧死！”

“你现在居然还能在这里大言不惭，徐素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无耻的样子？你就不怕……会遭报应吗？”

——叶超是死了。

听警方说，是他和其他绑架的人起了内讧。

他一个人敌不过其他人，于是被人打晕了丢在了房间中。

最后，被活活烧死了。

而周怡然知道，其实就算叶超不跟他们起内讧，徐素磊也不会让他活下去。

毕竟，他不可能……让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

这才是让周怡然觉得可怕和不寒而栗的地方。

徐素磊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却是笑，“报应？你觉得你说这样的话，我就会心软？”

他的话说完，周怡然倒是沉默下来了。

她的确……天真了。

却不是因为她想要用这样的道德绑架住徐素磊，却发现自己失败了的天真。

而是她天真地以为……徐素磊至少应该，还有那么一点儿良知。

现在看来，她到底还是对他抱有了不应该的期待。

走到今天……他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周怡然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再说道，“没错，你怎么会心软呢？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帮褚宸呢？他那样一个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徐素磊打断了她的话，再干脆地转身，“这些事情也跟你没关系，反正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地做好你的周太太就可以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入薇她可是……我的朋友。”周怡然却说道。

这句话，让徐素磊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然后，他慢慢转过头。

“你之前并不是这样的人。在得知我准备帮入薇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对，但是现在为什么……”

徐素磊没有回答，直到周怡然又问了他一声，“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

入薇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的时间。

悠沉的梦境中，她的眼前一直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

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奇怪的景象，也有她从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最后，她发现自己落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地面上。

周围……空无一物。

白色的场景，更好像是一张张开了的血盆大口，要将她整个人侵吞进去。

紧接着，她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们在她的耳边，像是在……吵架。

“您为什么要答应？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您当真要这么毁了吗？”

那人的声音咬牙切齿的，“您只想着黄入薇，那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跟了您这么长时间的人！？”

“我会为你们安排好去处的。”另一道声音却回答。

那熟悉的声音让入薇顿了顿。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想起来，那是……顾钰的声音。

但他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另一个人满意。

很快的，入薇听见了“嘭”的一声，像是那一个人，直接摔门而出了。

而当她得知那是顾钰的声音后，另一个答案也跃然而上。

那是……梁畅。

但入薇一时间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梁畅对顾钰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钰他……毁了什么？

入薇不知道，她也得不出答案。

因为很快的，她又陷入了沉睡。

这一次，她倒是醒的很快。

尽管她也不知道时间，但她的梦境显然没有那么冗长沉闷了。

而这一刻，她也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然后她一眼看见的，便是那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的人。

他正凝神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长，也将他衬得越发地……孤单寂寥。

那高大颀长的身影，似乎也比入薇记忆中的人更瘦了一些，如一道抓不住的影子。

入薇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这才尝试着开口，“顾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