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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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试探(第1/2页)

林昭然思绪电转,欲寻说辞令其知难而退,三息过后却颓然放弃。

那织网者复眼中透出的固执之意,竟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他忽觉荒诞——自己何时竟能读懂八目异族的眼神了?

莫非那「共情者」之说,并非全然虚妄?

「且慢,」他勉力传音,「既要深谈,可否先解了这定身之术?浑身僵直实在难熬,若能活动筋骨,谈兴或许更浓。」

「信不过你。」织网者螯肢一摆,斩钉截铁道,「只要你一声呼哨,那些暗卫便会蜂拥而至。本座可不想收拾这等烂摊子。」

「我岂会如此不智?」林昭然立时回应,「若引暗卫前来,舍妹与友人必遭池鱼之殃。」

「活得久了,便知术士手段最忌小觑。」织网者八目微眯,蛛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不若这般——今日暂且别过,待你心绪平复后,可来地宫寻我。在那中立之地,你我都可安心详谈。」

这......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好吧,除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去见织网者。

「你大可将今日之事抛诸脑后,何必再来寻我?」织网者幽蓝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其一,你虽极力掩饰,却掩不住对『开灵』之说的好奇。这答案,天下除我无人能解。」

「其二,本座未将『时光回溯』当作妄言,自有道理。助你破局的关键线索就在此处,不过……需以等价之物来换。」

「最后——」那统领蓦然迫近,阴影完全笼罩林昭然:

「你以为与吾族合作是累赘?整座青云城的秘密,都在这『至高之网』中流转。要解时光之谜,舍我其谁?」

林昭然喉头滚动,此刻方知事态之重。

那织网者族群竟已庞大至此?

虽知眼前这位自称「织网者统领」,原以为不过十数之众的松散部落。

此刻再看那八只幽深复眼,寒意顿如潮涌——此番真是惹上了不得了的麻烦。

「善哉,林昭然小友终是明了。」织网者灵纹渐暗,如潮水般退去,「且先安歇,待心神宁定再叙。」

蓦地一股沛然心念之力压下,如万丈深海之压般无可抗拒。

林昭然急运控念之术相抗,却见那心碾之术竟似无视所有防御。

挣扎不过三息,眼前便陷入无边黑暗。

待他再度睁眼时,屋内寂然无人,哪还有半点巨蛛踪迹?

唯有月华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斑驳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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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沉思良久,终是不得不应下那织网者统领的「提议」。

他心知若置之不理,那八目老怪断不会善罢甘休;

若声张此事,又恐惹来不必要的注目,更怕那统领恼羞成怒。

况且她既知晓时光回溯之秘,自有千百种手段教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更遑论,她言语间透露的只言片语,已勾起他莫大兴趣。

与这等存在交易固然凶险,其中机缘却也不容错失。

不过,林昭然可没打算立刻屁颠屁颠地去找那该死的蜘蛛——那样未免显得太过急切。

让她等着吧。

再说了,去见那位统领之前,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林昭然深知当务之急,是要摸清这「织网者」的底细。

先前搜寻蛛族情报徒劳无功,如今既知其名号「织网者」,倒是从故纸堆里翻出不少记载。

可惜尽是些荒诞不经的传说。

有说其能化人形的,有传其可御影遁形的,更有甚者称其能呼风唤雨。

各家记载矛盾百出,倒有三般推测浮现心头:

其一,织网者族群众多,分支各异;

其二,著书之人信口胡诌;

其三......林昭然指尖无意识敲击书案,这最糟的第三种可能——织网者如人族术士般,精通千变万化的术法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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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他苦笑自语。

若对方仅擅心术,尚可防备。

但若身怀未知的施法体系......这「织网者统领」的危险程度,怕是要重新估量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织网者统领交手时确未展露心术之外的能耐,或许这一支专精此道也未可知。

当务之急,总得先备下抵御心术的法子。

偶见某残卷记载,此族昼伏夜出,又无眼睑,最畏强光。

林昭然掂量着腰间符囊,以他如今制符的造诣,捣鼓几枚「耀光符」倒不在话下。

再备些寻常护身的法器,勉强也算周全。

自然,以他这般修为身家,所谓的「周全」不过是在局势不妙时,多挣得几分逃命的余地罢了。

林昭然仍在琢磨那统领所谓「共情者」的说法。

传闻中的共情者,不都是悲天悯人、交友广阔之辈么?

他自问孤僻乖张,与此形象相去甚远。

可转念一想,人族共情者本就稀罕,那些道听途说的记载未必作得准。

说来讽刺,此刻他竟觉得那八目老怪的话,比人族典籍更可信几分。

若他当真是共情者,为何不自知?

感知他人情绪这等本事,总该显而易见才是。

莫非是因天赋微弱,时灵时不灵?

这倒引出一个新难题——该如何验证真伪?

所幸「共情者」并非什么禁忌话题,林昭然大可直接向云墨心等教习请教。

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想起个更近的求助人选——房东赵兰虽非修士,却对各类偏门术法颇有涉猎,家中藏书堪比小型藏书楼。

「总归试试无妨。」他喃喃自语。

比起学阁里那些架子端得老高的师长,这位热心肠的房东显然好说话得多。

暮色渐沉时,林昭然在厨房寻到了正在洗碗的赵兰。

「赵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他立在门边问道。

「叫赵姨便好。」妇人手中活计不停,只抬眼佯嗔了他一眼,「有话且等老身忙完再说。你且搬张凳子候着。」

林昭然却不挪步,反是挽起袖子上前帮手。

这般殷勤,一来能早些了结这活计,二来也好在开口相求前讨个情面。

赵兰手上动作微顿,眼底掠过一丝讶异,旋即又若无其事地任他搭手,倒似早料到他会如此。

待碗碟归架,赵兰在八仙桌旁坐定,朝对面木凳努了努嘴。

「说吧——」赵兰拎起茶壶斟了两盏,「能让你这闷葫芦主动寻老身说话,必是遇着难处了。这些日子躲我如避蛇蝎,还当你嫌弃我这老婆子呢。」

「岂敢嫌弃赵姨。」林昭然见她横眉,忙改了口,「只是近来被琪琪那丫头缠得脱不开身......」

「那小祖宗确实磨人。」赵兰呷了口茶,忽地促狭一笑,「不过你专程来寻,总不会是要与老身谈风月吧?」

「什...!」林昭然被茶水呛得满面通红——这妇人年纪足可当他娘亲了!

正待辩解,却瞥见她眼角藏不住的戏谑。

「赵夫人这玩笑开得妙极。」林昭然板着脸故意不用敬称,存心气她,「当真是妙、不、可、言。」

「老身觉得挺有趣呀。」赵兰笑声如银铃轻颤,见他耳根发红又转了话锋,「罢了,不逗你了。且说正事?」

「其实......」林昭然刻意忽略她暗讽自己开不起玩笑,单刀直入,「是关于术法的。见您家中藏有不少偏门术法典籍。」

「闲来消遣罢了。」赵兰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老身自幼就爱钻研这些冷僻术法,年轻时还进过天衍阁呢——」

她忽然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的暮色,「与云教习便是那时相识的同窗。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

林昭然会意颔首,识趣地不再追问。

横竖这些往事与他所求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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