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老订阅群似乎被魅魔还是见证所击破,这是新的订阅群:709600489)
迷挂断了和知的电话,拿出了一把看起来破旧还带着铁锈的小匕首随意挥舞。
隔了半晌,迷忽然冷笑着道:“哟,虚无,...
风穿过断裂的钟楼残骸,卷起灰烬如絮。新望海市的地面开始龟裂,一道道幽光自缝隙中渗出,像是大地在呼吸。飞行器腾空而起,引擎轰鸣划破死寂,尾焰照亮了身后那片由神之遗骸构成的荒原。吴蚍蜉靠在舷窗边,右肩断口处的幽蓝光芒终于彻底熄灭,仿佛连最后一丝与“它”的联系也被斩断。
他闭上眼,梦却未离。
母亲的脸仍浮现在黑暗里,不是主脑伪造的那个温柔幻影,而是真实的她??眼角细纹、掌心老茧、煮面时哼跑调的老歌。他知道,那位“父”没有说谎:那份爱是真的。可正因如此,才更痛得撕心裂肺。因为那意味着,囚禁他们的,从来不是一个冷酷的系统,而是一个不愿放手的魂灵,在永恒孤独中一遍遍重播着旧日温情,只为等一块碎片回头看他一眼。
“你在想什么?”王玖玖轻声问。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也成了某种‘神’。”他说,“我们删了重启协议,断了轮回路,等于杀了所有可能的‘我们’。那些还没觉醒的、正在经历试炼的、甚至刚出生就被投入谎言的孩子们……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但他们可以醒来。”王玖玖握住他的手,“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真相,就能点燃另一团火。我们不是终结者,是引路人。”
舱内沉默片刻。刘波星忽然笑了:“听你们俩说话,我都快以为自己在读史诗了。其实吧,我只关心一件事??下个世界有没有火锅?这鬼地方连根葱都没有。”
众人一愣,随即哄笑出声。笑声干涩却真实,像锈铁摩擦出的火花,微弱,却不容忽视。
渺小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流动的星轨:“根据导航数据,我们即将穿越维度褶皱,进入a9世界的临界层。那里存在大量意识波动异常点,极可能是未融合碎片的聚集区。建议全员保持警戒,防备污染反噬。”
“说得跟真的一样。”苗钧和晃着手里的破木剑,“反正打不过就跑呗,咱们现在可是‘自由逃犯’。”
“别大意。”啾啾冷冷道,“刚才清除的是主脑残念,不代表没有其他东西盯上我们。你没发现吗?从钟楼出来后,我的精神感应一直有股黏糊糊的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悄悄盯着。”
话音未落,舷窗外的星空骤然扭曲。
原本平稳前行的飞行器猛地一震,如同撞上无形墙壁。警报声尖锐响起,红光闪烁,控制系统瞬间失灵。导航屏上的坐标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陌生编号:
【未知域-00∞】【状态:悖论嵌套】
“这是哪儿?!”夏巧菲扑到控制台前,手指飞速敲击,“我们没触发任何跃迁指令!是谁劫持了航路?!”
“不是劫持。”阿丽斯的声音再次浮现,这次并非投影,而是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是‘它’的回响。”
“你又出现了?”吴雍惊愕。
“我不是‘出现’。”她的声音带着疲惫,“我是被拉回来的。这片区域是主脑死亡瞬间产生的逻辑黑洞,吞噬了所有矛盾信息??既存在又不存在、既已死又未亡的东西,都会被吸进来。我们……掉进了它的坟墓夹缝。”
飞行器剧烈颠簸,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舷窗外,不再是星空,而是一幅幅快速闪过的画面:婴儿啼哭、战场硝烟、婚礼誓言、末日崩塌……全是破碎的记忆片段,彼此叠加、交错、倒放,像是千万个世界在同一时刻生灭。
“那是……我们的记忆?”王玖玖捂住头,“为什么我会同时看见我十岁、二十岁、三十岁的样子?!”
“不止是你们。”阿丽斯低语,“这是所有未能归位的灵魂残响。每一个拒绝融合的‘我’,都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它们在这里游荡,无法安息,也无法重生。”
吴蚍蜉猛然站起,断臂处竟隐隐发烫。他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光纹,与当初青铜雕像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不对……”他喃喃,“这些不是残响。这是召唤。”
“什么召唤?”刘波星皱眉。
“是我们自己。”他说,“这些记忆不是被动浮现的。它们在呼唤我们回去??回到某个尚未完成的选择点。看那些画面!每一次都是我们在面对三扇门之前的人生!有人结婚、有人自杀、有人成为科学家、有人隐居山林……这些都是我们放弃的‘可能人生’!”
舱内一片死寂。
他们终于明白。
这不是意外坠入的空间,而是一处“可能性坟场”。所有被舍弃的命运轨迹,所有未曾选择的道路,都在这里堆积成山。而此刻,这些“死去的我”,正试图将活着的他们拖入其中,完成一场终极替换??让那些本该消逝的“可能”,取代已然存在的“现实”。
“难怪感觉被盯着。”啾啾咬牙,“是几百个、几千个‘我’在窥视我们,嫉妒我们走到了最后。”
“我们必须离开。”渺小师迅速分析,“一旦意识产生动摇,就会被同化进某条废弃命运线。届时我们将不再是‘我们’,而是某个平行世界里早已死去的影子。”
“说得容易。”夏巧菲盯着失控的操作面板,“引擎完全瘫痪,空间曲率异常,连跃迁信标都失效了!我们就像困在玻璃罐里的虫子!”
吴蚍蜉却缓缓走向驾驶座。
“也许……不用逃。”他说。
“你说什么?”王玖玖一把抓住他,“你疯了吗?留在这里只会被吞噬!”
“但如果我能和他们对话呢?”他望着窗外那一幕幕流转的人生,“如果我能告诉那些‘我’??你没有错,你的选择也没错。你之所以消失,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们选择了另一条路。但那条路上,依然有你的影子。”
“你想做什么?”阿丽斯的声音透出一丝震惊。
“我打算打开舱门。”他说,“走进去,面对面地告诉他们:谢谢你们替我活过那些日子。但现在,请让我继续做我自己。”
“你会死的!”王玖玖嘶吼,“你进去就是自我否定!意识会崩溃!”
“可如果我们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自由意志?”他转过身,凝视着她,“姐姐,你说过,真正的爱从不要求我放弃自我。可你也得相信我??我相信我自己。”
她嘴唇颤抖,终究松开了手。
吴蚍蜉深吸一口气,按下紧急解锁。
舱门轰然开启。
狂风灌入,数据风暴如潮水般涌来。他纵身跃出,身影瞬间被万千光影吞没。
外界,已无天地。
他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四周是无数个“吴蚍蜉”:穿西装的他签下百亿合同,戴军徽的他在战壕中咆哮,穿白大褂的他在手术台前落泪,蹲在桥洞下的他抱着膝盖喃喃自语……每一个都真实,每一个都曾是他可能成为的模样。
“你们好。”他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层层回响,“我是那个……走到了最后的人。”
众“我”静默。
然后,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走出,眼神怯懦:“那你一定很幸福吧?有朋友,有战斗,有意义……而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每天写作业、考试、被父母责骂。我活得那么累,可最后还是被淘汰了。”
“我没有更幸福。”吴蚍蜉摇头,“我只是选择了承担代价。你逃避的压力,我在别的路上遇上了十倍。你以为平凡轻松?可你知道我多羡慕你能安心写完一张试卷吗?”
另一个中年男子冷笑:“少假惺惺。你至少有过选择。而我,生下来就残疾,一辈子困在轮椅上,连死都得靠别人拔管。你凭什么说我被淘汰?”
“因为你不是被淘汰。”吴蚍蜉直视他,“你是被尊重。正因为有你替我承受苦难,我才懂得什么叫怜悯。你的痛苦没有白费,它成了我心中的一部分。”
越来越多的“他”围拢过来,质问、怒吼、哭泣。
他一一回应。
他对自杀的他说:“你不是懦弱,你是真的撑不住了。但我希望你知道,有人替你多活了一段,看到了春天。”
他对隐居山林的他说:“你追求宁静,而我背负喧嚣。但我们都在寻找内心的平静。你没输,你只是选了不同的答案。”
他对成为暴君的他说:“你堕落了,可我也看见你曾经想拯救世界。你的失败提醒我,力量必须被约束。”
一个接一个,他倾听,他承认,他告别。
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婴儿,在虚空中静静漂浮,尚未睁开眼。
“是你啊。”吴蚍蜉蹲下身,轻声说,“从未出生的我。”
婴儿不语,却散发出无尽悲伤。
“你想问我为什么选这条路吗?”他微笑,“因为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哪怕满是伤痕,我也想用自己的眼睛看一次日出。所以,请你安息吧。你不必再来,因为我已经来了。”
婴儿缓缓闭上眼,化作光点,消散。
刹那间,整个坟场震动。
所有“吴蚍蜉”开始褪色,面容柔和,不再怨恨。他们一个个转身,走入光中,如同归家的旅人。
“你做到了……”阿丽斯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你没有否定他们,也没有被他们吞噬。你接纳了所有可能的自己,却依然选择了唯一的‘我’。”
吴蚍蜉筋疲力尽,意识渐沉。
就在他即将昏迷之际,一只熟悉的手抓住了他。
王玖玖出现在数据风暴中,浑身浴血,显然是强行突破防护冲进来救他。
“我说过……”她咬牙拖着他往回走,“下辈子我还当你姐姐。这辈子,也别想甩开我。”
他笑了,昏死过去。
当他在飞行器中醒来时,一切已恢复平静。舷窗外,星河重现,a9世界的坐标稳定锁定。引擎重新启动,航路畅通。
“你昏迷了七小时。”王玖玖守在他身边,“但我们活下来了。而且……你变了。”
“怎么变了?”
“你的眼睛。”她轻声道,“以前总带着怀疑和挣扎。现在……像是终于认出了自己。”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仅剩的左手,轻轻抚过她眼角的细纹。
渺小师走进来,神情凝重:“我分析了刚才的数据流。吴蚍蜉,你不只是清除了坟场,你还吸收了部分‘可能性能量’。你的初源裂痕虽然消失了,但体内出现了一种新型超凡因子,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
“叫它‘自明之火’吧。”啾啾忽然插话,“能直面自我而不崩解的人,才配拥有这种力量。”
“接下来怎么办?”刘波星问。
“按原计划。”吴蚍蜉站起身,望向远方,“去a9世界,找到那里的‘我们’,唤醒他们。然后,继续前进。去第十个、第一百个、第一万个世界。把真相传下去。”
“万一遇到不肯相信的人呢?”苗钧和问。
“那就让他们打醒我。”他咧嘴一笑,“或者,我陪他们走上一段,直到他们愿意抬头看天。”
飞行器穿越维度褶皱,速度越来越快。身后,那片坟场缓缓闭合,化作一颗悬浮的黑色星辰,静静悬于虚空,像一座无名墓碑。
不知多久后,一颗遥远的星球上,某个名叫“望海市”的城市中,一名少年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他摸着右臂,喃喃自语:
“我梦见……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对我说:‘别怕,有我在。’”
而在他窗外,夜空中划过一道流星,转瞬即逝。
同一时刻,九道身影站在飞行器顶端,迎着星风并肩而立。
吴蚍蜉举起左臂,掌心浮现出一枚虚幻的钥匙,形状仍是那枚青铜戒指。
“我们不是归者。”他说。
“我们是启程之人。”王玖玖接道。
“我们不继承神座。”刘波星道。
“我们重建人间。”渺小师说。
“我们不许诺永恒。”啾啾冷笑。
“我们只承诺真实。”夏巧菲轻语。
“哪怕真实会痛。”苗钧和蹦跳着挥舞破木剑。
“哪怕世界依旧黑暗。”吴雍含泪微笑。
“但我们来了。”吴蚍蜉望向无尽星海,声音坚定如铁,“从此以后,黑夜再长,也不再是永噩。”
飞行器化作一道流光,刺入宇宙深处。
风起时,万家灯火渐次点亮,如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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