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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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75】

这日夜里,钱似锦将她十岁就开始看话本戏曲总结出来的经验,加上无数生动形象的比方,终于叫云冉知晓了喜欢之间的不同。

且她也能确认,她对司马璟并非普通的喜欢,而是三嫂所说的男女之情。

她对司马璟有情。

所以得知他过去,她为他心疼。看到他变得更好,她为他欢喜。

与他拥抱接吻,她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与他争执冷战,她会胸闷气短、食不知味。

听到太后要送她宫女,她会吃醋生气。

与他灞桥分别,她会思念不舍,牵肠挂肚……

情不知所起,蓦然回首,那人已悄然住进了她心间。

云冉悟了。

只可惜迟了一步,司马璟已经离开。

“早知道我昨夜就该来与三嫂住,那我今日就能告诉他,我是喜欢他的!”

云冉扼腕,大为叹息。

钱似锦却是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好饭不怕晚,等殿下回来再说也不迟。若你实在着急,明日写信让人送去,他们如今走得还不算远,快的话,没准两日就能收到你的情意了。”

“倒也没那么急。”

云冉听出三嫂话中的调侃,脸颊微烫:“而且这种话,还是亲口说比较好?”

“这倒也是。”

钱似锦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躺下:“不行了,真得睡了。要是叫你三哥知道我与你聊到这么晚,指不定要如何啰嗦我呢。”

云冉也知时辰不早了,乖乖躺下:“若是三哥说你,你就往我身上推。今日也多亏三嫂替我指点迷津,不然我还不知要与殿下糊里糊涂、鸡同鸭讲多久。”

钱似锦噗嗤笑出声:“哎哟我的好妹妹,可别再逗我笑了,我真受不住了。”

云冉:“……?”

她哪里逗她笑了?三嫂的笑点好奇怪。

却也没再说话,免得一开腔又没完没了地聊。

她熬个夜倒无所谓,三嫂肚子里还揣着娃娃呢。

许是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困惑,又有钱似锦这么个暖烘烘的怀孕妇人睡在旁边,与司马璟分别的第一晚,云冉睡得还挺香。

翌日清晨醒来时,钱似锦抱着被子仍睡得香甜。

云冉知道怀孕妇人身子重,容易疲惫发懒,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与迎紫院的婢子交代了两句,便径直回了她的听夏轩。

行至听夏轩门口,只见粉墙之上爬着一株迎春花。

和煦春光里,小小的鹅黄色花瓣在微风里轻轻摇曳,嫩绿色枝条也柔顺舒展,一派勃勃生机。

“春天真的来了啊。”

云冉看着那一株报春的花儿,心底也好似被阳光照耀,敞亮清透。

尽管郑氏等人一力挽留,云冉在长信侯府小住了七日,便搬回了景王府——

一来,春日伊始,王府也有不少庶务

匾额一个风格。

云冉惊喜:“什么时候换上的?”

门口早有小太监候着,就等着王妃娘娘开口问呢。

“回王妃,殿下离京那日就换上了。”

这小太监是常春认的干儿子,叫做常恩,十**岁,眉清目秀,一脸机灵:“奴才干爹说,殿下这是想给娘娘一个惊喜呢。”

云冉的确挺惊喜。

她抱着福豆儿,仰头将那三个字又看了一遍,只觉比柳仙苑那几个字还要漂亮。

“这字画师傅是哪家铺子的?书法似是又精益了。”

云冉不懂书法,却慕才:“这字写得很好,你替我赏他十两银子。”

常恩错愕,仰头:“难道王妃不知这字乃是殿下亲笔所写?”

云冉:“……?”

常恩点头:“王府诸多院落里,唯有柳仙苑与湛露堂的匾额是殿下亲笔所写。”

就连景王自个儿住的深柳堂,都是最初的匾额对付着。

足见在景王心中,王妃和柳仙们比他自个儿还要重要。

“竟然是他自己写的字。”

云冉傻了眼,口中喃喃:“那他怎么都不告诉我……”

谦虚?还是想给个惊喜?亦或是,觉得不值一提?

不管了,反正这块新匾额,她很喜欢。

当日夜里,云冉就在寄给司马璟的书信里写下:「匾额已阅,甚是喜欢。等尔回来,赏香吻一枚。」

笔落此处,她突发奇想,还寻来胭脂抹唇,在信纸印下一个唇印。

看着那个红艳艳的小巧唇印,云冉很是满意。

又忍不住去想,司马璟收到这封信,看到这个唇印,会是什么反应?

他应当也很想她吧?

就像她想他一样。

司马璟收到这封信时,已是八日后。

彼时巡盐队伍已到济州,若水路通畅,再过十日,即可抵达扬州。

因着彼此的距离日渐遥远,收到信件的时间间隔也逐渐变长,从第一封信的三日,到第二封信的五日,再到如今的八日。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他坐在驿站房间的窗边,拆开这第三封信。

依旧是歪歪斜斜鬼画符似的字,密密麻麻写了三页,这回信纸上却多了个嫣红色的唇印。

目光触及那一句“等尔回来,赏香吻一枚”,司马璟哑然失笑,脑中似乎同时想起那小姑娘清脆得意的嗓音。

视线再度落在那枚形状好看的唇印,思绪也被拉回之前的每一次接吻。

温软清甜,甘冽如泉,食髓知味。

喉头蓦得有些发哑,他捏着那印着吻痕的信纸,鼻间也好似盈满她身上的香气。

那没良心的傻子,明知羁旅遥遥,思念重重,却还故意引诱他。

难受。

只恨没有飞天遁地术,回到长安,将人揽在怀中,一亲芳泽。

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自食其力

哪怕钱似锦生得明艳动人,又自有一派骄傲骨气,偏见一旦种下,再想纠正并非易事。

“婚事定下后,我家的体面虽是保住了,可我的名声却并无好转。外人只说侯府厚道仁义,哪怕明知是讹诈,却还是坦坦荡荡的给了一个商户女名分。我自然也知道,这门婚事的确是我高攀了,但……我也冤枉的很呐!”

钱似锦咬牙道:“你是不知,订婚后我每次出门,就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认出来。有两回我不小心露了脸,叫人认出,一群人围着我冷嘲热讽,当真是气死我了!”

“对了,还有那些爱慕你兄长的小娘子,竟还派人去我家后门泼狗血!”

云冉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过分?!”

“可不是嘛!”

钱似锦后来查到那小娘子府上,气不过,又惹不起,各种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最后干脆去国子监堵了云泽,要与他退婚。

“然后呢然后呢?”云冉睁大眼睛,满是期待。

“然后……”

钱似锦想到当日马车里她红着眼眶与云泽埋怨,云泽听罢,掏出帕子替她擦了眼睛,又一脸认真地与她说:“不退。”

她当时都愣住了,云泽道:“我知你心下委屈,但如今我一介白身,也无法许诺你太多。”

“但等你过门,我会好好待你。他日金榜题名,登堂拜相,我为你请封诰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知钱娘子可愿给我这个机会?”

“哇!”

云冉听得双手托腮,一脸笑容:“没想到三哥瞧着清高孤傲,说起情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呢。”

钱似锦也红了脸,并不否认:“我当时可不就是被他那张嘴骗了。”

情窦初开的小娘子哪里受得住这番话,何况眼前之人芝兰玉树、如珪如璋,这样出众的郎君非但不嫌弃她的出身,还要予她妻位,请封诰命——

这谁能拒绝?

钱似锦当时像被馅饼砸中般晕晕乎乎,满脑子都在想,旁人爱说就说去吧,若是因着旁人的嘴,错过这样一个俊秀郎君,那才亏大发了!

事实证明,嫁给云泽,除了被骂、被嫉妒,其余皆是好处。

钱似锦毫不后悔,摸着微凸的肚子道:“不招人妒是庸才,正因为我先下手为强,抢了个香饽饽,旁人才那般嫉恨我。过阵子春闱放榜,妹妹可以去金榜下看看,啧,那捉婿盛况,堪比斗鸡,且激烈着呢。”

云冉也听说过长安有榜下捉婿的习俗,一时也生出几分好奇。

“那过几天三哥从考场里出来,三嫂会去接吗?”云冉问。

“不去。”

钱似锦道:“做人还是低调些为好,我在家等他回来也是一样的。”

云冉想想也是:“到时候我和四哥替嫂子去接。”

钱似锦笑笑:“那敢情好。你们替我把他看牢些,莫教人将他抢走了。”

姑嫂俩又说笑一阵,大嫂李婉容派人来请云冉,商量春日宴之事。

微诧:“不会下棋?”

云冉知道对于世家贵女来说,琴棋书画是必备技艺,可她就是个野路子的“贵女”,真不会这些。

“嗯,我顶多就下下五子棋,围棋真不会,叫堂叔见笑了。”

未曾想下一刻,却见肃国公捋着美髯,道:“那就下五子棋吧。”

云冉:“……?”

她错愕抬眼,对上肃国公那双眼睛,恍然明白,下棋是假,有事是真。

略作思忖,她点头:“好吧。”

很快,棋盘清空,青烟袅袅,两人于亭中对座。

国公夫人很是体贴地去吩咐下人准备茶点,下人们也退至亭外十米处。

云冉执黑子——

许是司马璟经常穿玄色的缘故,黑白二子之间,她下意识选了黑。

“啪嗒”两声,各自落棋,肃国公也开了口,问起司马璟的近况。

云冉至今一共收到了三份回信,相比于她每次厚厚一沓,那人的回信却是言简意赅。

每次只说他到了哪,明天又会到哪,一切都好,叫她勿念。

实在无趣得很。

如今肃国公问起,云冉也只道:“殿下前日的来信说已经到了济州,一切顺利,再过半月就到扬州了。”

肃国公淡淡嗯了声,边落下棋子,边感慨道:“见到殿下重新振作,不再消沉,我心里也十分欣慰。想来先帝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闻弦音而知雅意。

云冉眉心微动,看向对座的肃国公:“堂叔,我曾听说先帝驾崩之时,嘴里还念叨着我家殿下,可是真的?”

第76章·【76】xhwx6\.c\om(xh/wx/6.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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