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中，僧人缓缓合掌，语声清远：“诸佛如幻，诸相如梦，能悟此者，见佛亦不见佛，拜佛亦非拜佛。若执著于佛，即失佛意。”

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吴雪闭上眼，呼吸间仿佛见到尘世的浮华与虚妄。

他心里轻叹：“佛不可说，道不可道。世人所见，不过是影子。”

孙少收起折扇，眼神复杂：“吴兄，你这思维，怕不是要走上修佛之路了？我可提醒你，佛门讲空，空到最后，人都没了。”

吴雪缓缓睁开眼，嘴角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人若执实，便为实所缚。人若观空，空中自有自在。至于何去何从，不过一念之间。”

孙少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好！你我之辩，比这和尚的经声还来得痛快。”

两人相视而笑，笑中却各怀心思。

偏厅香烟袅袅，佛音渐歇，众人纷纷散去。唯有吴雪与孙少，仍站在原地，心底各自留下一串难解的回响。

那回响仿佛在问：佛，到底在何处？

孙少与吴雪返回正殿，发现秦牧还在那跟家族子弟起了争吵，还因为材料问题被刁难。

秦牧独自站在殿中央，他的身形并不高大，衣衫更算不上华丽，甚至比在场的许多家族子弟还要朴素。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静。

他的眼眸清澈无波，明明被人围堵刁难，却丝毫不显慌乱，只是静静地站立，像是一株孤独的青松，在狂风之下仍笔直挺立。

他的对面，秦奋正满脸讥诮，白袍随风拂动，姿态轻狂。他身后还簇拥着数位秦家旁支子弟，一个个神色高傲，冷眼旁观，似乎早已将秦牧视为笑柄。

“二哥几天没教训你，你就浑身不自在了是吧？”秦奋嘴角扬起，带着一抹凌厉的笑意，他缓缓挽起袖口，指节骨节分明，似乎随时要动手。

四周人群渐渐汇聚。器殿虽是炼器圣地，但人流繁杂，各色人物皆有。街坊百姓、游历修士、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纷纷聚拢而来，伸长脖子，压低嗓子，窃窃私语。

“那不是秦牧吗？秦家的废物少爷，连血脉都觉醒不了……”

“对面的是秦奋吧？他可是秦家嫡系二少，几年前就觉醒了血脉，天资非凡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议论声如潮水般蔓延，却没有一人敢靠得太近。器殿有严规，任何形式的私斗都将受到惩戒，轻则逐出，重则当场镇杀。可即便如此，秦奋脸上的冷笑却丝毫不减，似乎根本不把器殿的戒律放在眼里。

秦牧缓缓抬起目光，语气不急不缓：“二哥，你若想与我动手，或许得先想一想，这里是何处。”

秦奋笑声陡然响起，带着几分狂傲：“你以为仗着器殿的规矩，就能护得了你？秦牧，你不过是个废物，连血脉都觉醒不了，还妄想在这里购买炼器材料？你配吗！”

他的声音铿锵，刻意压得很重，仿佛要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果然，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哗然。

就在气氛愈发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身着器殿侍袍的执事走上前来。他神色肃穆，声音冷厉：“两位，这里是器殿，严禁私斗。若有违犯，不论缘由，都将受到殿规的裁断。轻则逐出殿门，重则当场格杀。”

话音落下，大殿内的喧哗声瞬间安静。人群屏息凝神，谁都知道器殿的规矩从未有过例外。

秦奋眼神微微一滞，但旋即收敛笑意，换上一副若有若无的轻蔑：“哼，我只是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废物，又何必劳烦器殿执事大人？既然你想买材料，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