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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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让郎君亲自打扇,这等小事奴婢来吧。”

虞娘甫一进门,便瞧见他那张如霜竹冷月似的脸,两眼寒寒地盯着她。

他单手摇着摇篮,另一只手晃着蒲扇,并不耽误哄宁儿安然入梦。

那点温和神色倏然间换成猜疑防备,即便是要做戏,他也不愿意和这个女人有太多接触。

“我在这,姑娘不需要你伺候。”

谢望到底是搭理她一声,免得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唱不下去。

“郎君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养孩子学问可大着呢,就比如您这蒲扇不该这样打。”

虞娘又哪里是轻易就会被他的冷漠打倒的人,依她来说这男人嘛,就是面上越冷,底下才越热,才能尝出个滋味呢。

观察他好几日,虞娘始终被他寡情冷漠的神色吸引,愈发积极的向贵人打听,几乎就是把群玉的穿衣打扮和性格钻研摸索了透彻。

就比如现在,若是那位爱妾在,手指搭在扇柄,接着沿路向下,握住他的手。

谢望不会给她这等机会,将手一甩,蒲扇顷刻之间被他丢出去,砸在虞娘身上,痛得她捂着胸脯,把肩一缩蹙着眉,轻柔着嗓音,娇滴滴地叫唤,“郎君砸人作甚?您弄疼奴婢了。”

“住口,好好说话,再敢大声叫嚷,信不信我你去喂鱼。”

虞娘见好就收,不由得想起那位贵人的叮嘱,说谢望这人,没有她想得那般容易接近。

可她才死了丈夫没多久,若不按照那位贵人的吩咐,只怕是孩子都护不住。

贵人的意思是让她从长计议,切莫打草惊蛇,可虞娘哪有那么多时间,他夫君欠下的大笔赌债,若事情晚一日办好,孩子便危险多一分。

只要尽快完成贵人交代之事,拿到大笔赏银,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也正是因为她太过急功近利,像是跳梁小丑,谢望反而暂时留她,想通过她揪出背后究竟是何人在摆布。

这会虞娘又听他说将自己丢进喂鱼,顿时打了个寒颤,那处莲池是从原先的中庭改的。

听说就是他那位爱妾死后火葬的地,却因为姑娘喜欢鱼,谢郎君寻了工匠引来活水,扩了好大一方莲池。

移栽过来的莲叶郁郁葱葱,常有蜻蜓立在枝头,与肥嘟嘟肆意游动的锦鲤相映成趣。

姑娘被人抱在凉亭下,光是看红白锦鲤争鱼食就能看大半日呢。

若真被他这样教训了,虞娘想想都觉得狼狈至极,到时候成为满院子的笑话,她才不要呢。

虞娘没敢多待,随意寻了个借口就说先行退下,心里却不是滋味,到最后就化作了无穷的恨意。

凭什么那位玉儿就这样的好命,生来就是享不尽的富贵,到了死孩子只是个女儿,也独得郎君偏宠。

这孩子两个月的时候,曾婆子常常抱着她满院子转,有一回不知怎的竞走到了厨房。

看见厨娘放在木盆里养着的鱼,她非但不害怕,还扬着软乎乎的手臂,咿咿呀呀的说些听不懂的话。

曾婆子见她好奇,带她凑近些去瞧,足足有她手臂粗的鱼,甩着尾巴水花乱蹦,幸而曾婆子扭身一躲,护好了宁儿,没闹到姑娘。

宁儿什么也不懂,见曾婆子狼狈的鬓发都湿了,反倒是咯咯乱笑,手掌控制不住地往人身上招呼。

痛倒是不痛,只是这孩子怪有精力的,曾婆子年纪上来了,她一个人带孩子到底有些招架不住。

谢望则是得知她不怕鱼后,连忙让人在中庭扩了一片莲池。

这座宅子三进三出,并不像孟府那样大,规格也不高,可谢望想着这里是他和玉儿的家。

无论外人怎么劝,让他搬离这处伤心之地,谢望也不打算走,甚至还与姜腾在官府过了文书,买下这座和隔壁那座宅子。

至于岑嫂子、孙大夫、春禾等人,谢望也都没再追究,搬走的搬走,离开的离开。

总归他面上装着一副浑不在意,一心只有女儿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对谢望大大放心。

可只有谢望自己知道,他不让人唤宁儿为小娘子,是因为这个称呼独独是玉儿的。

他到底是没能给她堂堂正正的名分,到底是欠她一桩婚礼,即便是她自称夫人,谢望身为男子还是会觉得汗颜。

如今他两个月没有动作,也不让武德司的人继续查,像是终于接受爱妾已死,他日后会守着女儿好好过活。

背地里谢望顺藤摸瓜已经查到了虚相,为了不打草惊蛇,连虞娘这样的蠢女人,他都能放在眼皮子底下蹦?。

虚宅离崇仁坊并不远,明面上的主子也就只有虚相一人,余下的要说不同些,也就一对老仆和从不在人前露面的虚家女儿。

听说虚家厨房里的鸡汤补汤日夜不断,派人一打听,说是虚家那对老仆,名唤绪娘那位身子不大好,长年都要用汤药滋补温养着。

虚相待她亲如长辈,如今又高中状元,光耀门楣,光是圣上的赏银就不少,自然是好生养着了。

谢望不由得想起杏园宴那天,虚相向他求娶妹妹,说是自己双亲在堂。

那既然双亲俱在,那两位老仆想来不是亲手照料他长大的,那么身份定然有异。

那位从不在人前路面的虚家女儿,定然是在坐月子,就是他的玉儿。

一切准备就绪后,谢望又故意在宁儿房里落下未烧净的公文,好让虞娘能够看到,故意设了圈套让她跳。

这纸残信是谢望暗地里写给洪良的,他是谢望在武德司中的心腹,这些时日他装得懈怠意懒,不再帮忙查群玉的事,还真就骗过了盯着他的那些眼睛。

只是谢望怎么也没想到,虞娘背后之人并不是虚相旬,而是二皇子。

就在虞娘急急忙忙进了若虚茶楼再也没出来后,谢望便知道对方也清楚事情暴露了。

若虚茶楼门口停着二皇子的车驾,谢望径直上了二楼,刚好撞上从雅间中出来的二皇子。

谢望目光冷冷刺向二皇子,即便是距离逐渐缩近,他依旧不曾掩饰厌恶神色。

是了,怎么能把这个包藏祸心的二皇子忘记了呢?

早在孟家,群玉就与他有联系,只是直到如今也不曾查出二人之间的关系。

谢望也清楚,不是他手底下的人无能,而是有人遮遮掩掩,不许他查。

是谁不肯让他知道,谢望大概心里有数,姜腾那一身武艺不是出自他父亲,而是高统领亲手教养。

他听高统领的话倒也不置可否,可他不该对自己阳奉阴违。

“谢司使也来喝茶?“

二皇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似乎也不害怕谢望的质问。

“不,我来找我家中一位逃奴。”

谢望向来正面发难,根本就不和他虚与委蛇。

“噢?逃奴?这茶楼鱼龙混杂的,谢司使恐怕不好找吧。

二皇子故意拖延时间,他是不会给谢望抓到人的。

只是他的意图被谢望看破,不动声色地向洪良使了个眼色。

洪良悄无声息地离开后,去了若虚茶楼的后厨,短短一刻钟时间,就在一口井里发现了人。

草菅人命,残忍至极。洪良想将人从桶里打捞上来,又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为了不引起茶楼小厮恐慌,他到底是没有直接动作,而是矮身一躲,却是刚好看见那些人将人捞起来,裹着草席放到拖车上,从荒僻小巷出去,看来是要将人丢到城郊乱葬岗。

动作这样迅速,茶楼里的人又像是见怪不怪似的,只能说明这座若虚茶楼背后的东家是二皇子。

洪良无功而返,二皇子余光一瞥,向谢望露出得意的笑。

“时辰不早了,谢司使请自便。”

丢下这句话后他转身就要走,谁知在二人擦身而过时,谢望冷声发问,“殿下以为派一个虞娘来,就能混淆视听让我找不到玉儿的下落吗?”

从始至终虞娘替身不像替身,细作不像细作,就连勾引人这样的招数也做得不好。

可她就在这等时候出现了,目的当然不纯,可因为她的心思实在是浅显,反倒是一眼就让人看穿了。

二皇子也没指望这个虞娘能成功,他是想让谢望转移视线,好暗中再做些什么罢了。

至于这做些什么呢?谢望眸光微动,忽然间醍醐灌顶。

不好,虚家有变动。

毕竟他是查到虚家没错,可那位虚家女儿从来不出门,没有办法亲眼对峙。

二皇子这样一出调虎离山之计,为的就是让他分神。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望也不再和二皇子纠缠了,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后旋即下楼离开。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群玉是一刻也不想等,她想尽快面见圣上。

她并非莽撞行事,打算一股脑的将孟淑妃的那些证据呈堂上供,而是根据绪娘回忆起的那些陈年旧事,拿圣上对母亲的爱意奋力一搏。

说直白些她就是在赌,虚相旬自然不同意,他不了解圣上,但是他了解男人。

爱不爱的又算什么,即便是真的不能娶心爱的女人,为了大业还是能娶妻生子,和他人携手共度余生。

可绪娘却说,“旬儿这是不通情爱,不知当年的六皇子,为了萧家四娘子,可谓是命都能豁得出去。”

“圣上比任何人都希望,当初那场春日宴,没有遇上孟家女。”

群玉少见的问了傻话,“那如果向圣上揭发当初那场春日宴,是孟淑妃故意设计,岂不是也能达成所愿。”

德叔倒是看得很清,“只要四皇子不倒,孟淑妃是不会有事的。”

鬼使神差的,群玉突然想到,在冬狩御帐前,圣上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耐人寻味。

群玉暗忖须臾,想着自己这张肖似母亲的脸,或许大有用处,“我有一计,不如我入宫为妃吧。”

“不可。

“胡闹!”

“娘子胡说什么?“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群玉撇了撇嘴,不行就不行,都这么凶干什么呀?

“这些年后宫妃御中,为何是孟淑妃一家独大,娘子莫要以为没有原因。”

绪娘对孟淑妃的性子极为了解,这些年她钟粹宫的人是一茬一茬的换,却不曾惹人生疑,外人只知道孟淑妃向来骄纵,不好伺候。

那些不合她心意的宫人,全都打发到别的宫殿了,又或者去了鱼龙混杂的掖庭。

但绪娘却是清楚,一个幼时就因为猫儿扑她一下,就将那窝猫崽子全都虐杀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底下人的。

“再者,圣上年富力强,身子向来康健,可为何子息不多,如今成年的皇子,只有先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和她所出四皇子的成年,娘子不觉得奇怪吗?”

群玉到底是惊诧,没忍住发问,“难不成她都敢对圣上下手?”

“圣上或许从前不知道,可近两年待孟淑妃冷淡了很多,又幸了不少她宫里的婢女。”

光是德叔能查得到的,没有百来个也有十之**。

“那些婢女都被圣上通过这种方式保护起来了?”

群玉反应过来,大概猜到了圣上的目的。

虚相旬默默开口,“同为圣上的女人,孟淑妃即便是想要下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么一看感觉圣上还怪忍辱负重的。群玉在心底暗暗腹诽。

她心中又生出一计,既然圣上也对孟淑妃有防备之心,那她干脆向圣上直接表露身份不就好了。

只不过明面上嘛,还是可以装一装圣上的宠妃。

引得孟淑妃犯错,届时再对她一网打尽。

就是这种又将自己置入危险之中的想法,肯定是不能和他们透露的。

群玉抿了抿唇,不经意间弯了弯唇角,眸中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等德叔和绪娘一走,虚相抓住了想要开溜的她。

“老实交代,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凤鸣山庄那三年,虚相旬可是亲眼见过这位师妹是有多能惹事。

“没什么没什么,师兄怎么总把人想这么坏!”

群玉才不会告诉他呢,只知道和德叔告状的家伙。

“你如果不说,那我就告诉师父,你没有打消入宫的心思。”

有时候群玉不得不佩服虚相旬,他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一猜一个准,上一个这么能克她的还是谢望呢。

“那师兄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群玉气鼓鼓地叉着腰,睁着圆圆的杏眸瞪着他。

“仇是要报,但我请你考虑考虑自己吧,你又要拿你的婚事做筏子。”

当初她非要嫁给孟澜,虚相旬就不同意。

也不知道她怎么说服师父的,后面俩人不告而别离开凤鸣山庄,气得虚相旬撕烂了群玉留给他的作业。

没错,群玉当年在学堂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先生留的作业向来都是不写的。

若是实在是糊弄不过去,就是撒娇卖乖求着其他人代劳。

虚相对于这等行为向来都是深恶痛疾的,后面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被群玉下了降头似的,居然还答应了帮她写。

这一写就是大半年,可怜的虚相还以为师妹这是开窍了,这是对他的考验。

只要通过考验,师妹想要做的事情,他是不是也能帮忙了。

可后来群玉消失的干干净净,虚相也没在凤鸣山庄读书了,回了虚家埋头苦读,就为了来日考学,出现在师妹面前时,让她眼前一亮。

谁知道他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年,都不知道群玉嫁了人还有了身孕。

直到虚相旬和德叔联系上,又阴差阳错的参与二皇子的计划。

“这件事我觉得可以和二皇子合作。”

虚相旬脑海中飞快萌生一个计划,群玉听他娓娓道来后,也觉得可以,“好,就先这么办。”

通过二皇子转移谢望的注意,为群玉争取转移阵地的时间和机会。

今日虚家门口也没有眼线,虚宅值守的下人也都换成了自己心腹,群玉此时不离开更待何时?

她换了身粗布麻衣,做矮短身材的男子打扮,甚至为了装得像还扮成卖酒郎,和岑嫂子的夫君陈白一起装成兄弟。

二人也不坐马车,陈白赶着马坐在板车前边,群玉左手右手抱着酒坛子,生怕泼了似的坐在后面。

群玉绕了远路从虚宅后面走,却没成想遇上了乌的武德司使。

谢望目不斜视,骑着高头大马与这辆板车擦肩而过,他身后的卫士被酒香勾得馋虫大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有胆子大的,偷偷摸摸的丢来钱袋,“快给小爷灌两壶。”

说完这话,将腰间系着的牛皮壶丢了过来,群玉伸手去接,压着嗓音回话,“好,给您满上。”

群玉手忙脚乱的帮忙打酒,酒香蔓延,直往人鼻腔里钻。

谢望猝不及防地转身,自然是瞧见了这处的动静。

“干什么?一个个都成馋鬼托生的是吧?”

洪良的大嗓门传过来时,谢望的目光落在控制不住手的卖酒郎身上。

既然害怕武德司,又不想和银钱过不去,到底还要做他们的生意?当真是引人发笑。

“今日犯事买了酒的,都给我去司狱自行领罚。”

丢下这一句话后,谢望催马往前走,没在往这边看一眼。

那些卫士哪里还敢再买酒,就连牛皮壶也不要了。

看来这一劫是糊弄过去了,群玉不敢再耽搁,连忙让陈白将板车赶的快些。

好不容易到了和丰楼后,群玉也不帮忙卸货,没多久就出现个与她打扮穿戴别无二致的郎君,帮着陈白搬酒坛子。

群玉潜入厢房换了身打扮,又从和丰楼的后门出去,上了一辆刚好停在门口的马车。

穿过胜业坊后,她心跳怦怦,生怕被谢望追上。

此时此刻已经赶到虚宅的谢望,终于见到了那位在人前从不露面的虚家女儿。

和群玉截然不同的一张脸,很显然虚相早有准备。

为了给群玉拖延时间,虚相旬沉着一张脸,拦住谢望,“贤兄今日不请自来,又将我家宅子围成一片,不知我虚某是犯了哪条律法,要武德司使亲自上门来捉?”

谢望眉头紧,不再和他废话,转身既要离开。

“站住,你当我虚宅是谢司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虚相旬气势逼人,大有他不给个说法就不肯罢休的意思。

“状元郎莫急,你若是觉得我冤枉人,就去圣上面前讨伐我,我到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极尽猖狂的一番话说出口,气得虚相旬脸色骤然间变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且不说如今虚相没有和他叫板的资本,便是谢望天子近臣,还真有这么放肆的资本。

最重要的是,事关群玉不能有丁点闪失。

这件事即便是闹到圣上面前裁决,他也不会将事情摊开辩个清楚明白。

在虚宅转了一圈,谢望当即得出结论,“人还没走远,两两一组全都分散出去,记得和坊正打声招呼,就说武德司缉拿嫌犯,胆敢私藏者,隐瞒不报者,全都关进司狱等候发落。”

这样折腾一番,谢望后背都汗了几分,洪良随手递了只水壶给他。

谢望拧开后喝了口,马上就吐了出来。

水呢?怎么被人换成了酒?

转眼一想便知道,是那帮兔崽子在向他讨饶。

试图用酒水贿赂他,不要在散值后追究众人买酒的责任。

这酒味绵长,闻着只觉得香冽,入了口才发觉到不同,这是新丰酒,和隔壁岑嫂子送来的酒水相差无几。

谢望抬眸一扫,猜到了真正的群玉如今在何处了。

“都跟我来!”

他神色冷淡的握着马缰,调转了方向带着人就要离开崇仁坊。

虚相旬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却是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他捉住啊。

与此同时有几辆和群玉所乘一模一样的马车从和丰楼离开后,循着不同方向疾驰。

盛京城中一百零八坊,每座坊里星罗棋布,可岔路也不少。

如果不能推断出群玉正确的方向,那么光凭这样追是追不上的。

“她不会出城的,金光门、启夏门这两个方向不必派人去追。”

“往延兴门、春明门、通化门这三个方向去找,谁先找到拉响鸣镝。”

谢望一声令下,余下的卫士纷纷领命,循着不同方向去追。

凭着对盛京城的了解,谢望有把握能够将人逼停。

与此同时他在脑海中飞速盘算,事到如今她背后究竟还能靠谁?

谢望记得岑嫂子的夫君是在和丰楼做酒匠,而和丰楼又在胜业坊。

“去兴宁坊。”

他知道群玉要去哪里了。

躲躲藏藏这么久了,既然二皇子帮她打掩护,那么没道理不会帮她躲藏。

兴宁坊是二皇子府邸所在之处,群玉一定就藏在那里。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马车稳稳停在永嘉坊持盈公主宅。

群玉正准备掀帘下车,另外一辆马车猝不及防地撞过来,她吓得面色煞白,不好,谢望还是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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