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与真龙天子博弈【6.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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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睡到次日寅时三刻,窗纸外天色将明未明,东方天际透出蟹壳青的微光。

探春才将林寅唤醒,又与翠墨一起,伺候他盥洗更衣,穿了那身青绿团领衫。

主仆二人亲自将他送至马厩院,林寅牵了黄骠马,踏着晨露,策马往通政司去了。

林寅贴签忙至未时,见一衙役进了门来,恭敬道:“林大人,孔通政请您过去叙话。”

林寅应声起身,随衙役来到通政司正厅。

孔循仁正在批阅文书,见寅来了,抬手道:“仁守来了,坐。”

又对待立一旁的年轻书吏吩咐:“去,给林经历看茶。”

书吏赶忙躬身应诺,手脚麻利地奉上一盏新的六安瓜片,茶烟袅袅,清香四溢。

孔循仁也端起自己手边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捻着长须,含笑道:

“仁守小友,近来公务之余,都研究些甚么学问?”

林寅听闻此话,便知了孔循仁的用意。

这些天来,孔循仁常常传唤林寅见面,有时是探讨政务之见,有时无事也只是寻常家常,问些起居饮食、读书心得之类。

这次亦不例外,这君子之交淡如水,俗人与人之间,要保持关系,就得不断接触和联系;若不然隔段时间再见,便有些生疏了。

林寅也知道这是赏识之意,便侃侃而谈起了先前孔循仁所教的内容。

“学生这些天来,当值之时,便反复揣摩这些题本,试图从各地的题本当中,勾勒我大夏朝的形势。

更对孔夫子先前所教:本末源流、轻重缓急、是非真假,局势进退;这十六字真言,有了一番新的领悟。”

孔循仁闻言,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兴致勃勃道:

“哦?仁守竟有此心?甚好,甚好!愿闻小友高见。”

林寅略一沉吟,便条理清晰地阐发道:

“学生以为,就当前朝局而言,这十六字真言,或许可以这么解读:

二日当空为本,新旧派系为末;机制不立为源,吏治崩坏为流;

边患胡虏为重,内政事务为轻;勋贵兼并为缓,地方民变为急;

假若做真为真,真若做假为假;能安社稷为是,必乱朝局为非;

权贵抱团为局,积弊深重为势;培植羽翼以图进,妥协分化以图退。”

孔循仁听罢,不禁拍案叹服,口中念念有词,扶髯夸赞道:

“妙!妙极!仁守小友,你这话鞭辟入里,纲举目张,已讲透了这朝局之要旨,实属难得!”

林寅忙起身,深深一揖,谦逊道:

“全赖夫子一番珠玑之论,学生才能有此狗尾续貂之说。”

“小友过谦了,你既有此言,若能知之,行之,守之;这庙堂柱石、瑚琏之器,虽不中,亦不远矣!”

“全蒙夫子栽培!”

孔循仁抚髯而笑:“你是个公忠体国,老成谋国之人,识大体、顾大局、明辨是非,多谋善断,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闲聊期间,便来了个小内侍,传了俩人面圣,便跟着一同进了养心殿。

行过叩拜大礼起身之后;林寅余光瞧见御案之上,除了《京都山伯爵》与《三剑客》之外,还摆着好些装帧花哨的书籍,封面俱是些姿态曼妙,衣裳半解的仕女图,一看就是仁守书局刊印的噱头文。

正顺帝盘腿在宝座床之上,受了二人的礼,便让司礼监秉笔夏守忠为两人赐座。

帝身着紫微星斗道袍,眉目间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两位师徒,无声之中,自有几分威严,淡淡道:

“孔循仁,你是有知人之明的,在诸子监祭酒的这些年,替朕选了不少可造之材,远胜国子监那些只知皓首穷经、拘泥章句的腐儒。你是有功的!”

孔循仁闻听圣誉,忙离座躬身,拱手谦道:

“陛下谬,臣愧不敢当。为国选贤乃臣分内之事,实在不敢言功。”

正顺帝半倚在宝座床御塌之上,十分随意道:

“有功就是有功!你能选出林寅、孟靖、李慎这般大才,这便是你的莫大之功!”

林寅许久没有见到那俩位同期的师兄弟了,听正顺帝这般说来,想来他们也在别处崭露头角,已是简在帝心,渐获重用了。

这诸子监的历事途径,果然是条青云之路。

孔循仁再次躬身道:“此皆仰赖陛下圣德感召,明察秋毫,方使英才得以显扬。臣不过尽本职,略犬马之劳,绝不敢贪天之功。”

正顺帝闻言,也只是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嘴角,目光转向林寅问道:

“林爱卿,你书局里的那些书,朕都瞧过了,虽不乏引人入胜之作,但大多良莠不齐;实在比不上这《京都山伯爵》,你可还有打算写其他甚么书?”

林寅拱手答道:“若陛下想看,臣自当再写;臣之余愿,便是想集百家之长,搜罗古今奇闻轶事,兼采风物人情,写上一些别开生面的书籍,为本朝文治贡献绵薄之力。”

这孔循仁闻言,瞳孔忽大,心头一震,这《京都山伯爵》如今已在京城的士大夫之中,风行一时,茶寮酒肆之间,人人争说伯爵奇遇,都在议论此人文采盖世,见识卓绝,但恃才放旷,竟以“大仲马”为名。

没曾想竟是自己的高徒,这浓眉大眼的,竟也是个风流之人?

正顺帝将孔循仁那瞬间的失态尽收眼底,心头一笑,只将道袍的袍子一收,沉沉道:

“孔循仁,眼下朝局错综复杂,以你之意,当以何事为重?”

孔循仁定了定神,拱手道:“臣以为,据题本所奏,四海之内多有流民,皆因土地兼并而起,失地则无民,无民则亡国,因此必以抑制兼并为重。”

正顺帝听罢,眯了眯眼,思忖道:“爱卿所言极是,今日内阁会议上,李阁老也是这么说的。”

孔循仁欠身道:“李阁老深谋远虑,洞悉积弊,臣之愚见,能拾阁老之牙慧,亦是荣幸之至。”

正顺帝“嗯”了一声,目光如电,像狼一般观察着林寅,问道:

“林爱卿,你如何看?”

林寅思忖,如果从揣摩上意而言,正顺帝恐怕并不认同这个观点,至少心中仍有疑虑。

否则也不至于这般大费周折,林寅脑海中快速组织语言,从容应道:

“回陛下,臣以为此论虽有道理,却失之偏颇,恐非当务之急!”

正顺帝眉峰陡然一挑,殿中空气也为之一滞,帝之身体微微前倾,对林寅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期待。

“哦?”

林寅此刻已是汗流浃背,渐渐感到一股无声的威压。

这正顺帝绝非寻常末代皇帝,能在太上皇干政的情况下,逐渐夺回权力,知人善任,试图挽天之倾,无论成败,已是一代明主。

林寅清晰有力的阐释道:

“历朝历代皆有土地兼并之患,却从无因土地兼并而亡国,兼并不可不治,却绝非当务之急。

秦亡于暴政民苦、两汉亡于宦官外戚、隋亡于穷竭民力,政事酷虐、唐亡于藩镇割据,官吏贪腐、宋亡于君无雄略,军无战力、元亡于歧视汉民,赋役不均,官吏贪暴,民心尽失。

盖历代之亡,虽或有土地兼并之端,却实则各有缘由,故而不能一概而论。

因此,兼并之害,犹如附骨疽,其痛虽烈,其发也缓,乃是沉疴痼疾。而吏治崩坏、纲纪废弛,方是能致倾覆的心腹大患!

故臣以为,整肃吏治,推行新法,方是廓清寰宇、重振朝纲的当务之急!”

正顺帝听罢,脸上阴晴不定,眼中寒光闪烁,如虎踞审视猎物,林寅这话等于直接否决了内阁的决议。

虽说正顺帝对今日之议,犹有疑虑,但听闻林寅以一人之论,驳众人之议;一时之间,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威胁。

帝沉默片刻,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一拍龙案道:

“放肆!朕之内阁,乃是两朝元老,进士及第;饱读经史之能臣,久历政务之干吏!他们所议之国策,深思熟虑,老成持重,岂是你一个初历宦海、未登科第的见习经历,仅凭几本史书,些许机巧,便可妄加置喙,轻言不妥

的?!莫非满朝公卿之见识,皆不及你一人者乎?!”

孔循仁和夏守忠见此龙颜大怒,吓得魂不附体,双双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金砖。

孔循仁心中惊涛骇浪,饶是宦海沉浮多年,此刻也觉天威难测,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

他脑中飞速盘算着如何替林寅转圜求情,既要保全这难得的人才,又不能触怒龙颜,字字句句都要反复思量。

林寅此刻更觉伴君如伴虎,天威不可测;

这种有为之君,就如那龙一般,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变化多端,翻掌为云,覆手为雨,最是喜好以威压,试探臣下心志。

太顺从了不行,太违逆了也不行;

但林寅深知,无论跟随甚么上级,从长远来看,在事上坚持原则和看法,在礼上保持尊重和谦逊,这是较为通用的方式。

念及于此,林寅亦深深躬身,双手拱于额前,恭谨道:

“臣不知内阁之事,只知陛下之明!臣虽然才学浅陋,却不敢不直言。至于用舍去留,自有圣裁,非臣所能妄自忖度。”

正顺帝正顺帝斜倚在铺着明黄龙纹软垫的御榻上,威严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林仁守,尔独不畏朕之天威乎!”

林寅见这狗皇帝有意施压试探,只好假意跪伏,应道:

“臣畏惧陛下之龙威,却更畏惧我大夏之困局;边患未靖,内忧渐深,财匮民疲,积弊如山。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时不我待,不可不思,不可不虑,不可不为!每念及此,忧心如焚,纵有雷霆加身,亦不敢不吐肺腑之言!”

正顺帝闻言,目光如炬,凌厉道:“这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就只有你一个忧国忧民的忠臣?”

林寅坚毅道:“满朝文武是忠臣,臣亦是忠臣;满朝文武不是忠臣,仍是忠臣;臣一片赤诚之心,与满朝文武无关!”

正顺帝虽心机深沉似海,然而,看着林寅临御前威压而寸节不改,逢君王诘难而不易其志,心中不由得也生出几分欣赏。这般风骨气节,不正是古之直臣风范?

何况眼下国事蜩螗,正是用人之际,更需这等有胆识,有见地之才。

帝亦不免心中急切,很想听听此人对于危局究竟有何高见妙策。

不过面上,仍是摆出一副威严冷峻之态,似笑非笑道:

“好好好!你想当比干,朕却不想当纣王!”

夏守忠闻言,也揣摩出了几分意思,用他那尖细嗓音,饱含感情地高声道:

“陛下圣明烛照,虚怀若谷,实乃尧舜之君!古语有云:“先有太宗之明,方有魏征之直。今陛下天纵英明,宽仁纳谏,实乃我大夏之福!”

林寅感慨,就这一句话,先前塞的那五百两银票,真他娘的值了!

正顺帝得此吹嘘,只是一笑,倚在明黄龙纹靠枕上,一言不发。

夏守忠见状,心中焦急,轻轻推了推林寅,劝道:

“嗳哟我的林经历!有话还不快紧着回?岂能让陛下干等着?”

林寅觉得今番有些古怪,一个有为之君,竟被内阁之议所辖制,林寅怀疑,或许正顺帝也有些难以言说的苦衷。

“以臣之见,夫政治之大要,无非识人、选人、用人、罢人四端。如今朝局困顿,改革难行,盖因人事不能如臂使指之故也!

一日不能用人得所,则积弊愈深一日;百日不能用人得所,则积弊愈深百日;兵贵神速,宜速不宜缓。

然则若欲推行新政,则与之相反,当水磨工夫;将宏图大略隐于无形,逐个拆分,日拱一卒,徐徐图之。

待其为旁人所察觉之时,已成不可逆转之势,则无力阻挠矣!这正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宜缓不宜速。

此一速一缓之别,实乃存亡兴废之枢机也!”

正顺帝闻言大喜,只觉这林寅言谈之中,有古之大哲纵横捭阖之风,不由得更生爱才之意,又问道:“既如此,那这土地兼并该当如何?”

林寅见帝心已动,更无迟疑,慨然应道:

“陛下乃是中兴之主,土地兼并不可不治,但臣担心,在人事未固、机制未立之时,强推抑制兼并之举,不过是驱虎吞狼,加剧党争之烈,各派趁势内斗,互相攻伐,而时局并不会有彻底的改善;反而损圣德!”

正顺帝听罢,神色骤肃,终于彻悟了问题所在。

虽然内阁之议是要治理兼并,但他隐隐觉得事有不妥,不过众臣皆力主其议,帝亦一时心中没底,更何况亲信孔仁也赞同此言,更觉得是自己还有思虑未全之处。

如今林寅一番话,如拨云见日;只用寥寥数语,便已道破庙堂迷障,真乃国器之士!

虽说此子尚无功名在身,但这功名早晚可以考取,可实干之才难得,治理之机不可失。

这些天来,他将这通政司的题本,处理的极为妥帖,从未有错乱之处,便知其人行事,条理分明,步步为营,必是大才。

孔循仁听罢此言,也知此子已是彻底了悟“本末源流、轻重缓急、是非真假,局势进退”这十六字真言。

“都起吧!”

林寅、夏守忠、孔循仁这才纷纷起身。

正顺帝,龙颜微沉道:“林爱卿,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朕便不深究你先前言语失当之过。然则,若依爱卿之计,卿以为当如何着手?”

林寅深深一揖,进言道:“臣以为,当以清理贪腐为名,对儒林党和勋贵,拉拢一批、分化一批、处置一批,最后再将陛下之亲信,扶持一批。如此往复,将朝廷人事尽归于上。

其后,重修《大夏律》,以国法之名,再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整顿一批、扶持一批,明面上整顿贪腐,暗地里推行变法;

待大势已成,再明发上谕,则如登高而招,顺风而呼,此时陛下之圣德,亦如日月当空,其事必成!”

正顺帝听得这煌煌巨论,又兼之这般将他描绘成如日月经天的圣主明君,一时那好大喜功,志在青史之心,汹涌澎湃,难以自抑!

想到若能依此计而行,则中兴业可成,大夏基业可固,万世之名可颂,激动得霍然从宝座床上站起。

竟连鞋履也顾不得穿,赤着足便在御榻前光洁冰凉的金砖上来回疾走数步,袍袖无风自动,眼中神采奕奕,连声道:

“善!大善!孔仁,朕记你一大功!好啊,好啊!就依林爱卿所言。”

侍立一旁的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见皇帝竟赤足踏在冰冷地砖上,心疼不已,也顾不得仪态,慌忙提着一双明黄云龙纹软底便鞋,几乎是膝行上前,口中低声急劝:

“万岁爷!地上冰寒,仔细体!容奴才伺候您......”

正顺帝此刻心潮澎湃,哪里听得进去,不耐烦地一脚踢开夏守忠捧鞋的手,斥道:

“聒噪!休来扰朕!朕此刻心中已有雄图伟略,乾坤在握!”

正顺帝又激动道:“林爱卿,朕欲让你整顿吏治,力惩贪腐,做个孤臣,你可敢为?”

林寅毅然道:“臣敢为!”

正顺帝龙颜大悦,上前亲手将林寅扶起,紧紧握住其手臂,眼中满是激赏与期许,朗声道:

“好!若能依爱卿之言,成就此番功业,朕与卿同享太平中兴,封侯拜相,与国同休。尔若不负朕,朕亦不负尔等,朕与卿共成一段君臣佳话!”

林寅闻言,一时毛骨悚然,汗流浃背,不怕帝王冷情意,就怕帝王称兄弟;但箭在弦上,亦是不得不发了。

“臣定当鞠躬尽瘁,庶竭驽钝,攘除奸贪,兴复大夏,在所不惜!唯愿不负圣心,不负江山社稷!”

正顺帝龙颜大悦,紧紧握着林寅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般缓缓松开,期许道:

“林爱卿,今日奏对,朕心甚慰。你且先退下歇息,孔仁留下,朕尚有几句话要与他分说。’

六宫都太监兼司礼监秉笔夏守忠闻言,忙躬身应诺,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引着林寅向殿外退去。

夏守忠一路侧着身子,步履轻巧得如同狸猫,言语间更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林经历慢行,仔细脚下门槛!今儿个万岁爷对您这份器重,咱家在宫里伺候这么多年,可真是头一遭见呐!”

待送至养心殿外,丹墀之下凉风拂面,林寅脚步稍停,伸手入怀,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一千两银票,塞进夏守忠袖中。

夏守忠满脸堆笑,假意推拒道:“哎哟,林经历这可使不得!咱家不过是尽本分,替万岁爷传句话引个路罢了。”

林寅笑道:“今日承蒙公公开解,此情不敢忘,亦不敢再让公公有所辛劳,不过略表我一点感激之意,切莫推辞!”

夏守忠眼珠微转,更是欢喜,笑的见牙不见眼:

“林经历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您这份情谊,咱家记下了。往后但有差遣,只要不违规,咱家定当尽力周全!”

林寅拱手告辞,转身沿着宫墙夹道,朝着通政司方向行去。

刚走出不远,便见不远处司礼监掌印太监戴权,身着大红蟒袍,步履沉稳迅疾,正带着两名小内侍,向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内,正顺帝已重新盘坐于御榻之上,问道:

“孔爱卿,方才林仁守所论整顿吏治,肃清积弊之策,直指核心,气魄恢宏。卿以为如何?”

孔循仁心念一转,知道此刻不宜过度再吹捧林寅,以免过犹不及,反显得有结党营私之嫌,缓缓道:

“启禀陛下,仁守之才,机敏练达,见识超卓,确属诸子监成立以来罕有的俊杰。其所言切中时弊,条理分明,足见胸中经纬。

然则他终究是初入宦海,锋芒太盛而经验不足。臣担心其锐气有余,而难免有未能周全之虑。因此不宜骤然委以重任,最宜循序渐进,以免坏了陛下胸中的大计韬略。’

正顺帝闻言,龙颜一笑道:“卿之所虑,亦是老成谋国之言。朕岂是那拔苗助长之人?宝剑虽利,亦需火候淬炼。

朕自有主张,自然会寻些不大不小,却能验其真才的差事,让他先去历练一番。”

“陛下圣明!”

“他下一段历事还有多久?”

“还有一月有余。”

“嗯......朕知道了。”

养心殿内,君臣谈笑间,已将林寅的下一段历事敲定,林寅也在身不由己之中,被卷入了权力的漩涡。

红楼:金钗请自重,我是搜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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