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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便有宫中内官来传旨,说御驾已经自皇城出,正在来的路上。桂鸿山便出水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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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浴削去一些疲乏,他命人沏茶,自斟自饮。
窗外夹竹桃开得很早,处处骨朵冒着鲜嫩颜色。水载落花,流往行宫外的明渠。明厅宽阔敞亮,太子坐在一方矮榻,对他静静观察。
他不在意太子的目光。
忽然,太子说:
“你有伤在左臂。”
桂鸿山皱眉,而后笑了:“从哪里看出?”
太子目光还在他脸上流连探究:
“新浴之后,你左臂一直垂着,是怕温水浸过的伤口再度裂开。”
桂鸿山不予回应,只是静坐,目视前方。
一盏绢屏拦在门前,上绣蓬莱云山与两只振翅的白鹤。顶上落有一方朱红御印,昭示此处是燕琅玉的父亲曾经游幸过的行宫。
午后日光和煦,宫殿水阁处处幽静,以至内官通禀皇帝驾临时的声音穿过层叠回廊,如此通透清晰。
久久等候,那人终于出现。
太子激动朝外呼唤:“父皇!”
而那人的脚步却未因此而凌乱,依然步步沉稳。
明厅的棱门被人从两侧打开,几乎同时桂鸿山屏息抬头,率先看到是屏风上映出一道清影。
他与燕琅玉一别数月,可太多次的梦回之间,如今这每一处棱角的形状仍令他那么熟悉。
出乎他自己意料,他心头竟并未浮出任何他预想中地位再度倒转的百感交集。笼罩着他的,只有一种深重的思念。他们终于再度以君臣之外的姿态相逢。一屏之隔,这种思念反而更为迫切。
当然,那人也看到了他正坐着的身影。
那人在屏前顿住脚步。
他们隔屏相望。
数个呼吸的停顿。他猜测、揣摩着这个停顿。那人心头一定万念纷杂,目光也将他的轮廓细细描摹。
透过一层烟水漫雾般的绢屏,隐隐约约,桂鸿山能看到对方冠上真珠于日影下有着圆润剔透的流光。金冠收拢着整齐梳好的三千青丝,鸦羽一般富有光泽……也曾水一般在他指尖把玩中流淌。
昔日痴缠浮上脑海,却是镜花水月。没有由来,桂鸿山心口莫名的酸胀……在他脑中正百转千回时,那人已经迈过屏风,回转间,那道身影已然完整、清晰的现于他眼前。一袭暗色织金绫罗大袖衫,压得来者清贵的面容中凌厉毕现。
却还是如当初他破城后、他们初遇时那样,即便是死也依然守护自己清冷威严以及金玉之貌,宁以死殉,共同沉沦,与这个腐朽不堪的王朝……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神祇一般,那么令桂鸿山惊艳。
一眼之内,他心头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兜头而来的掠夺与征服之欲几乎又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硬压住心神,四目相触的一瞬,他还是从这个年轻的皇帝眼中读出了涌动的情绪——那是一点并不易察觉的凌乱或回避。这瞬息间的凌乱与其来时苦心经营的沉稳并不相匹配。
就这样对视了片刻,皇帝以极尽可能淡漠的语气说:
“先带太子下去。”
两个内官应声进入,一左一右扶起太子。
太子却不愿撇下皇帝先离去:“……父皇!”如同归巢的雏鸟,被劫持后的所有委屈在顷刻之间悉数流出,太子到底年幼,再无法维持镇定,一双眼中闪动着泪光,拉扯皇帝衣袖。
“将太子禁足宫中。无朕旨意不得出。”皇帝冷声说道。
的确如一位严厉的父亲,皇帝以强硬的态度彰示对太子的庇护。旨意出口时,那目光冷冷,却依然还是落在桂鸿山的身上,没有低头去看太子一眼。
宫人悉数退净,棱门重掩。
他依旧坐着,不出一言,等待燕琅玉走近他坐下。
皇帝动步行走间鸾带末端的流苏随步伐轻曳,那样主动地飘摇靠近,一点又一点,逆光而来,好似荡在桂鸿山心间。
像一片漂浮空中的鸿羽,如今终于落定。
兜兜转转,燕琅玉还是回来了。
不得不回来。
即便是为了这江山,此生也注定要和他纠缠。
桂鸿山垂目,悄然淡淡笑了,暗自庆幸欣慰。
思索间一缕幽微的芬芳入鼻,那样熟悉。燕琅玉已于他身前,与他隔桌对坐。两人各有所思,却都没有彼此对视。
桂鸿山率先打破沉默:
“太子是何人所出?”
其实,桂鸿山只是一点好奇,随口一问。
但燕琅玉不假思索答他:
“中宫皇后。”
桂鸿山:“……”
面对他,燕琅玉还是这样,淡漠而倔强,却也藏有一点不会流露予他人的脾气。大抵是深知他对他一向纵容。惟其此刻,桂鸿山才会恍然想起他是年长燕琅玉许多的,这种他自己也难说清的纵容倒也变得合理了。
桂鸿山笑了:
“他都这么大了,你才多大?”
终于,燕琅玉撩起一双狭长的眼睛,静默看了他片晌,冷冷道:
“桂鸿山。”
“你到底想怎么样?”
桂鸿山笑而不言,他在等对方在他的沉默中变得逐渐焦躁。他乐于看到燕琅玉所有因他而起的情绪。
果不其然,燕琅玉冷声催促:
“说。”
……
桂鸿山右手把玩着茶杯,动作一顿,他抬起头,逼视着燕琅玉的双眼,对方这一次没有回避视线,两道目光,火星迸溅。
桂鸿山饶有兴味欣赏须臾,终于收去那点轻浮的笑意,他认真地说:
“你问我想怎么样?”
“我想你爱我,琅玉。”
“能做到吗?”
话音落定,厅内静得呼吸可闻。
也许是他的回答太过荒谬。
燕琅玉不可置信的双瞳漆深如寒潭,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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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既然大家都抓心挠肝)。。
第70章融玉01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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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玉徐徐收去眼眸中的震惊,暗自平复着,道:
“我没心思和你玩笑。”
对于他的回避,桂鸿山还是相让:
“我要九关与其辖属重镇,以及凉川。朝廷不得索其税赋,同时还要满足我所有军需。”
看得出,燕琅玉的确有再一次思考,但短促停顿后还是一口回绝:
“不行。”
独立久了难免滋生野心。谁想要俯首称臣呢。悬于头顶的一把刀终究会落下。
掏钱养一头不属于自己的狼,燕琅玉没有这样的打算。
燕琅玉勾唇凉森森一笑:
“敢跟我要九关。你的兵,就该你自己养。”
“我养不活他们,你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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