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殿下之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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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将弟弟送去大本堂,自己也出宫了。

黄子澄病了,今天还在养病。

去了黄府,黄子澄竟然在书房。

朱允?关切道:

“先生正在养病,当以身体为重。”

黄子澄哈哈大笑,中气十足,

“殿下,下官心里高兴,病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朱允?笑道,

“先生,什么喜事?说来咱也跟着高兴高兴?”

黄子澄笑着问道,“殿下,可知?殿下为何去浙东?”

“皇爷爷说,他是去平倭。”朱允?回道。

他有些心酸。

去平倭,就等于控制了军队,

朱老三已经在文官中有了那么大的影响力,如果再掌控军队,以后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殿下,朝中武勋众多,打仗得上他吗?”黄子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那先生以为是为什么?”

“殿下,您赢了!”黄子澄刻意压低了噪音,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兴奋。

!!!

?.......了?

我???

朱允?不敢置信地看着黄子澄,自己什么也没做,莫名其妙地赢了?

“先生何出此言?”

黄子澄叹了口气,

“是下官愚钝,其实早该察觉的!昨天马副宪来了,和他一起商议,我们才发现陛下的用意。

朱允?激动了,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先生快说!”

黄子澄咳嗽一声,低声说道:

“下官以为,陛下欲立殿下,但是又担心?殿下留在京城,利用武勋的力量作乱,这才远远地送去浙东,命卫所看管,远离武勋,远离朝堂。

“朱允?殿下打击蒋琳,其实是为了打乱陛下清扫淮西武勋的筹划。”

朱允?陷入沉思,良久才缓缓点头,

“先生说的是!“

其实,他也早有怀疑,但是他一直被朱允通压着,早已经没了自信,压根没有冲这方面去想。

直到现在听了黄子的分析,他才终于确定,皇爷爷选择了自己。

朱允?激动的眼圈红了,哽咽道,

“先生,终于有了盼头!”

两人欣喜地庆贺了一番,畅想了一番美好的未来。

朱允?这才明白,为何最近官员对他都很客气。

朱允?激动地说道,

“这就太好了!陛下又召回了方先生,以后两位先生在,本王的筹谋无忧矣!”

黄子澄:

自己在京城苦心积虑,没日没夜为殿下筹划,却比不上去了成都,一个月来一封信的方直?

黄子澄的心里酸溜溜的。

他终于确定,殿下更信任方希直。

等方希直进京了,自己在殿下心中第一谋士的位置就没了。

黄子澄咳嗽一声,

“殿下,炼钢作坊要尽快抓住手上。”

“先生,那是朱允?的财产啊。”朱允?有些为难。

他当然眼馋炼钢作坊,大明独一份,每天日进斗金。

去工部观政他就借机去了炼钢作坊,企图控制一部分工匠,间接影响作坊,

可惜被朱允通一顿打脸,铩羽而归。

黄子澄捻着胡子,缓缓道,

“殿下,您手里必须有让陛下在乎的。纯孝已经有了,如果能在朝政上有所表现,就更稳妥了。’

“农政是个方向,但是出政绩有些慢。”

朱允?微微颔首,“孝”有些虚,如果能有实绩,那就太好。

“可是,作坊终究是朱允通的。”朱允?依然有顾虑。

将炼钢作坊拿来,做的再好也是在朱老三的基础上折腾。

黄子澄摆摆手,

“殿下,大明只有一个炼钢作坊,并且和火铳、火枪直接相关。谁掌握了都会影响工部、影响朝廷的军械,这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啊!”

“至于之前的人是谁,谁在乎啊?眼下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朱允?心动了,

“先生......说的是。”

黄子澄微微松了一口气,

必?在希直来之前,做出一点实绩,让殿下知道,咱黄子澄也不是吃素的。

“殿下,咱们今天就好好筹划一下,这次稳扎稳打,一定将炼钢作坊抓稳了。”

日上正午,阳光正好。

关大匠在作坊忙碌了一番,坐马车回家了。

最近他常回家用午饭,没人怀疑什么。

回了家,他先去了书房,

一炷香后,他拎着一个大筐去了厨房,里面都是往来的书信、札记、笔迹。

妻子正在给他准备午饭,看着筐里的东西,并没有惊讶,而是低声问道:

“夫君,要走了?”

关大匠四处看了看,低声道,

“快了,最近别让女儿出门。”

“那咱儿子………………”

“有人带他走,别担心。”关大匠安慰道。

“还需要多久?”

“再撑十天吧。”

妻子撒出炉膛里的柴禾,拿起一把书信丢了进去。

火舌很快包裹了书信,青烟滚滚,

妻子低声叮咛道,

“你这几天注意一点,发现什么不对就不要出作坊。”

关大匠搓搓大手,

“咱没事。你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只能带一个包裹,其他的全部丢弃。”

关大匠出去了。

妻子挑动着火堆,不断添加新的书信。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膛。

丈夫掌握了帝国的最高机密,炼钢的技术,家周围早已经没有了正常的邻居,他们也分不清邻居来自锦衣卫,还是其他势力的探子。

就连亲朋都有不少被收买了,要么企图高价收买技术,要么不时来一趟,试图打探点消息。

眼前烧的这些都是很普通的往来,不过是一些日常问候,机密的东西压根不会留下来。

但是,就连这些都要烧掉,避免连累到写信的人。

乾清宫。

朱元璋用过午膳,在周云奇的陪同下,去了御花园散步。

冬去春来,阳光和煦,终于可以走出屋子晒晒太阳。

朱元璋背着手在前面走的很慢,周云奇抱着佛尘跟在身后,侍卫散在四周。

朱元璋的心情很复杂。

大臣们请求立储的奏疏神奇地消失了,淮西武勋的奏疏犹如雪片一般飞进通政司。

武勋的都在清辞,

似乎在一夜之间,他们都看淡了名利,全部要归隐田园。

他们的理由和宋太祖当年如出一辙,全部是“称疾”“请解兵权”。

甚至有的还写明了去向,有的愿意去凤阳去守护皇陵,有的要回老家,

最奇葩的是舳舻侯朱寿,竟然想去崖州。

在大明,崖州是贬官、犯人去的地方。

朱元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朱寿去崖州能干什么?

朱寿水师起家,难道就是因为崖州四面环海?

常升的请辞写的中规中矩,理由无非是自知平庸,不堪重任;身体不好;要奉养老母。

朱元璋心中有些矛盾。

全部放过,他有些不放心。

这些人都是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在军中都有广的影响力。

放虎归山容易,但是一旦时机到了,老虎择机下山,那个时候再去缚虎,可能就力有不逮了。

可是真的全杀了,理由却不好找啊。

对于武勋,贪腐罪不至死,可是总不能每一个都是谋反吧?

如果蓝玉不死,就是蓝玉谋逆,这些武勋是同党。

可惜蓝玉死了!

该死的蒋琳,竟然隐匿了重要的情报!

朱元璋出了一身细汗,转身回了乾清宫。

在御座缓缓下,指着淮西武勋的清辞奏疏,

“云奇,这些全部送回通政司,驳回。”

不是不同意,而是要挽留,再辞;再挽留,再辞,批准。这是必然的程序。

第一次清辞就同意了,只能说明君臣关系很恶劣了。

更何况,不管杀还是不杀,先拿掉职务也是好事,至少减轻武勋对军队的影响力。

朱元璋戴上老花镜,拿起御笔,摊开了一本奏疏,

“云奇,传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大都督。”

一下子去了这么多武勋,他不担心军队后继无人,而是头疼后继的人太多了。

提拨谁,不提拔谁,京城必将迎来一场争议。

朱元璋精神抖擞,选拔总比除名要轻松。

侍卫进殿禀报,

“陛下,长兴来了。”

朱元璋点点头,

“宣”

一个健壮的老将军大步进殿,

“臣长兴侯耿炳文拜见陛下!”

“免礼。”老朱吩咐道,“赐座。”

现在耿炳文是儿女亲家了,自己的孙女要嫁给耿炳文的长子璇。

耿炳文谢恩后,小心地用半个屁股蹭在锦凳上。

朱元璋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这次让你来,是让出一趟差事。”

“?儿去了浙东,咱很不放心他,那里毕竟常年和倭寇打仗。”

“你去一趟吧,陪在他身边,别让孩子瞎胡闹。”

耿炳文急忙起身,拱手领旨,

“臣遵旨!”

耿炳文心中没觉得是多大的事,不就是陪皇孙游山逛水吗,这个让儿子璇去都行。

朱元璋又叮嘱道,

“不能让孩子上战场。他学了武,就觉得功夫了得了,总想去砍几个敌人。你给朕盯紧了。”

“臣遵旨!”

“不会太久的,一年半载的就该回来了。”

“臣遵旨!”

“看着他,别对卫所、地方的政务指手画脚的。”

“臣遵旨!”

“耿卿,你要盯紧了,孩子太不像话就捆起来,押回京城。你是江都的公公,?儿是江都的弟弟,你管束他还是可以的。”

“呃,臣惶恐!”耿炳文心中打了个突,

他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终于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这次去浙东不是陪玩,而是监视朱允通的,不许朱允?插手地方的军政,一年后回京。

为何是一年?

因为那个时候储位已经安定了,即便回来也翻不出花来。

耿炳文出了一身冷汗,头垂的更低了。

“朕命令你看住他,你怕什么?朕给你一道旨意带着,捆他的时候拿出来,让他知道,是朕下的旨!”

“臣......臣遵旨!”

“出了问题,唯你是问!”朱元璋的口气变得严厉。

“臣一定遵照陛下旨意去办。”耿炳文的满头大汗,愈发地惶恐。

“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臣遵旨!”

“退下吧。”

“臣告退!”

耿炳文恭敬地退出了大殿,暖风轻拂,通体生寒。

拖着沉重的脚步,耿炳文走向午门。

去了浙东,什么时候捆人?

显然是?殿下不满储位旁落,要闹事的时候。

陛下唯恐浙东的地方官员将领镇不住通殿下,才派了自己这个侯爷去,还拿着陛下的秘旨。

耿炳文的脚步十分沉重,没想到自己会接到这个旨意。

为什么陛下不派别的勋贵去?

如果是蓝玉一系的,肯定和通殿下一起造反了。

如果是曹国公李景隆,可能镇不住殿下,反而被殿下给捆了;

如果是魏国公徐辉祖,徐家和燕王是亲戚,而殿下和燕王关系很差,陛下担心徐家公报私仇。

数来数去,也就自己最为合适。

可是万一自己将朱允通捆了,以后该如何面对大儿子、大儿媳妇?

暮色沉沉。

夕阳西坠,江面上金鳞点点。

渔舟唱晚,很多船只陆续开始靠岸,

受夜间照明、信号的影响,行船有诸多不便,

长江中间的航道渐渐空了下来,只有少数快船还在航行。

朱允通的座船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扯了满帆,劈波斩浪,趁着航道变得畅通,速度反而更快了。

副千户董云峰站在船首,眺望前方,心里竟然有点激动。

前面是一个十分繁忙的码头,很多船只正在靠岸。

那是镇江府的码头。

在江上不停歇地跑了一天了,殿下该停下歇息了吧?

殿下一路都很安静。

据前面的将士说,殿下大部分时间是在看书,偶尔上甲板透透风,对士兵很亲和。

但是殿下要求也很细致。

严令士兵吃脍、生虾;严禁喝生水。

前者还好解决,不过是嘴馋,忍一忍就罢了。

可是烧开水就需要大量煤炭、柴禾。

黄云峰本以为这个命令会半途而废,没想到中午就有补给船送来大量蜂窝煤。

送补给的船只,云峰很眼熟,那是昔日许家船队的。

他只能暗暗叹息,殿下可以调拨的船只竟然如此之多,补给竟然如此之迅速。

镇江府码头,大部分船只都在进港,

只有很少的船在离岗,其中就有一艘二层的豪华巨舰驶离码头,竟然朝船队的前方超过去。

巨舰经过,掀起的波浪让云峰的座船剧烈地晃动。

云峰暗暗摇头。

这家船东好不晓事,竟然敢超了殿下的船队。

看不见船上挂的龙旗吗?

不过殿下收走了他的指挥权,他只能装看不见了,就看殿下座船的反应吧。

巨舰快速地远去,董云峰意外地发现,船队丝毫没有停靠的意思。

前船的船尾,旗官正在打旗语:

“继续前行!”

!!!

云峰懵逼了。

再走天就黑了!

前面也没有合适的码头停靠这么多的船只。

还有补给怎么办?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船队继续航行,董云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队与一个繁忙的码头擦肩而过。

董云峰急的跳脚,自己的奏疏还要送上岸呢,这下怎么办?

他急忙招手叫来一个传令兵,

“去前面请示殿下,本将的奏疏要从镇江府上奏朝廷的。”

黄云峰在甲板上急的来回踱步,

停船、落人、补给,都必须经过殿下的准许。现在殿下只允许前行。

殿下太霸道了!

董云峰心中塞满了怨气。

传令兵下了小船去了。

盏茶时间,小船回来了,

“嘉千户,殿下吩咐,奏疏可以交给公孙内官,又内官派船送去镇江府的驿站。”

董云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交给太监,就是等于交给了殿下啊。

可是自己得奏疏不能让殿下看的!

奏疏写的太详细,将朱允通殿下的种种霸道行径全都写上了。

如果被殿下知道,自己还能活着抵达浙东吗?

黄云峰正在纠结,是不是等夜里派人偷偷上岸,

他突然注意到,从镇江府的码头涌出一个船队,和坠在后面的补给船一模一样的船型,

船队都满载了物资,慢慢吊在了他们船队的后面。

而之前跟随在后面的快船,有些空船快速离开船队,鼓满了帆,向前冲去,看来他们要赶赴下一个码头准备补给。

董云峰明白了,殿下这是在接力,不断有补给船在前方码头装满补给等候,不给船队停靠的借口。

云峰彻底死心了。

殿下算无遗策,连如何补给都想好了,显然更是想好了如何避免他们与朝廷联络。

可是殿下为何如此做?

切断了他们和朝廷的联系,对殿下有什么好?

!!!

黄云峰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傍晚的江风有些凉。

他转身进了船舱,刚才写的奏疏要好好修改一遍,重新誊抄。

殿下平易近人,一路关切将士们的健康,体恤将士们的饮食,这必须让陛下知道。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变的暗淡,夕阳已经消失在西天。

黄云峰终于将奏疏修改完工,交给了亲兵,

“送给公孙内官。”

他知道这份奏疏最终要经过殿下的审阅,但是他顾不上太多了,至少要确保奏疏交上去。

~

朱允?在甲板上转悠了一圈,去了书房。

镇江府的补给船不仅带来了食物,还带了京城的情报。

朱允?亲自翻译了一遍,

陛下一早就下了一道秘旨,召凤阳中卫指挥使宋忠进京。

朱允?将情报放在烛火上烧了。

蒋?下狱,锦衣卫即将迎来新的指挥使。

宋忠来了,就是给蒋琳送终的。

宋忠之前曾经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后被御史弹劾才被贬斥去的凤阳。

据说此人性格宽厚,京城的官员将迎来一个宽松的时期。

天色渐暗。

船队挂出了灯笼,犹如一条闪烁的光点,沿江快速东去。

董云峰看到的那艘豪华的双层巨舰,在前面打了旗语,周一沙看到后,急忙进书房禀报,

“殿下,您的座舰在前面打旗语,示意可以停靠。”

朱允通微微颔首,

“传令,停靠!士兵可以下船活动,在岸上用晚饭,之后上船继续出发。二沙,你带亲兵维持秩序。”

士兵一天都在船上,空间狭小,长时间不下船容易让士兵躁动,有必要让他们下去活动。

~

天彻底黑了下来。

船队缓缓减速,最后在一处江堤停了下来。

周二沙挑选了一个百人队,提前上岸维持秩序。

士兵们依次上岸,在江堤上放风,补给的快船趁机开始给各船只分发补给。

伙夫开始准备晚饭。

在船上坐了一天,现在众人的情绪都很好,

江堤上炊烟袅袅,很快飘起了饭菜的香味。

补给很丰盛,士兵今晚有肉吃,江堤上不时传来士兵的欢呼声。

董云峰也登上岸了,在江堤上缓缓散步。

他注意到,在镇江府看到的那艘双层的豪华巨舰,竟然就停靠在前面不远。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巨舰上走下一队士兵。

黄云峰仔细数了数,竟然是一个百人小队。

等对方走近了,董云峰注意到,每个士兵都十分彪悍,带着肃杀的气息。

这是精锐小队!

每个人都穿着皮甲,背着一杆火枪,左腰挂着军刀,右腰间还佩戴一把短枪,

嘶!

竟然一人双枪!

太奢侈了!

董云峰羡慕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自己是个副千户,可是连火枪都没摸过。

百人队径直来到朱允通身边,齐刷刷地敬了军礼。

为首的百户正要禀报什么,被朱允?摆手打断了。

董云峰心中明白了,这是殿下的亲随。

只是这些人为何不在京城一起出发,为何要在镇江府才跟上?

不过,看着他们的火枪,董云峰就明白了。

如果在京城出现,陛下绝不会让他们离开的,这么多火枪,全都是违禁品!

陛下知道了,会第一时间派京营包围这个百人队,下了他们的武器。

殿下只怕也没有好下场!

黄云峰不敢深想了,转头装作没看见,他颤抖的双手完全出卖了他心中的恐惧。

殿下之心,昭然若揭!

他扫视自己的五百名士兵,心里盘算,如果猝然发难,能拿下殿下吗?

五对一,有希望!

但是考虑到火枪,云峰彻底死心了。

有这么多杆火枪,自己人就很被动了。

何况自己的五百人不敢对殿下动刀子,但是殿下却不会手下留情。

武力对决,己方完败。

黄云峰决定了,等夜深了,偷偷派小船返回镇江府报信,自己不能被动地绑在殿下的战车上。

自己有前途,京城有家人!

士兵们饱餐一顿,

队登船。

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休整,士气明显改善了很多。

黄云峰仔细观察殿下的动静,

他发现火枪队分散开了,只有二十人重新回了双层巨舰,其他人分散去了公孙虎带领的补给船。

殿下白天的那艘四百料的座船,现在继续在最前面,依然是首船。

首船周遭都挂满了气死风灯,桅杆上也吊了一串,犹如一个行走的灯山,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黄云峰相信,远在十里之外的船只,也能看到这座灯火辉煌的大船,及时避让。

而殿下却上了双层巨舰。

显然,这是殿下新的座舰。

董云峰心中暗叹,殿下到底有多少暗藏的实力?

单是这艘巨舰的造价,就不是一般王公贵族能承受的,何况每天养船的花销。

黄云峰正要登上自己的座船,现在看自己三百料的座船,灰蒙蒙的像一只土鸡。

周二沙快步过来,

“董千户,殿下请您过去喝茶。”

董云峰微微颔首,

“内官请!”

跟在周二沙身后,董云峰跟着上了双层的豪华巨舰。

夜风习习。

月光皎洁。

二层的甲板上,朱允通已经坐在了安乐椅上。

一旁有待女在沏茶。

陛下送的宫女都留在了首船上,这里的都是别院的侍女。

董云峰上前拱手施礼,

“**......“

朱允?懒洋洋地摆摆手,打断了他话,

“坐,喝茶。”

黄云峰谢过,地上已经摆了一个蒲团,

他急忙上前盘腿坐下。

夜间静谧,

船队破浪的声音十分清晰。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十分好闻,云峰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侍女摆上茶盏,安静地跪坐在一旁沏茶。

朱允通和董云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主要是殿下在问,董云峰负责回答。

几杯茶的功夫,云峰已经将自己的履历、家乡、族人交代了一个底掉。

“你杀过鞑子,打过西番,积军功升任副千户,”朱允通微微颔首,赞许道,“是个为国征战的好兵!是条好汉子!”

董云峰急忙拱手谦虚,

“殿下过誉了,不过是厮杀汉的本分罢了。”

~

突然,

江面上传来尖利的呵斥,

“停船!”

朱允?皱眉道,

“怎么了?”

黄云峰急忙起身,

“殿下,末将去船边看看。”

“去吧。”朱允?捏着茶杯同意了。

夜色中,云峰探出头,借着船队的灯光,他隐约看到,一艘小船正贴着岸边企图偷偷地逆流而上,却被公孙虎看到了。

小船有六名水手,对公孙虎的命令置若罔闻,开始拼命划船,小船快速地向上游而去。

啪!

一艘快船上闪过一团亮光,枪声在江面上回荡。

接着小船里传来一声惨叫。

两艘空下来的快船已经扑了过去。

公孙虎再次大喝,

“马上停下!”

小船立刻停了下来,被江流冲击,在江面上打转,眼看要翻了。

一艘快船搭了上去,甩了一个搭钩,勾住了船尾,然后快船带着小船回了船队。

黄云峰明白了,快船上的火枪手,就是协助在船队之间巡逻的。

公孙虎的手下逮捕了小船上的水手。

朱允?很快接到了公孙虎派来士兵的奏报,

“殿下,他们是奉一个小旗屈二堂的命令,去镇江府送一份密折。”

朱允?叫来云峰,

“去把小旗屈二堂叫来。”

黄云峰明知这个小旗凶多吉少了,但是他不敢怠慢,急忙命亲兵去拿人。

时候不大,一个相貌普通,个子矮小的士兵被带来了。

屈二堂脸色苍白,上前拱手施礼,

“小旗屈二堂屈二堂拜见殿下。”

朱允通缓缓问道,

“董千户,本王的谕令,你传下去了吗?”

朱允通上午刚出发的时候,就下了三杀令。

黄云峰急忙拱手道,

“殿下,殿下的谕令当时就晓谕全部将士了!”

朱允?点点头,

“一沙,你来行刑!”

屈二堂吓得脸色蜡黄,急忙大叫,

“殿下,小的是锦衣卫的密探,必须将密奏送出去的。”

董云峰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这贼竟然是锦衣卫的人?

现在表明身份,是想让殿下饶他狗命吧?

黄云峰有些厌恶瞪了他一眼,他过去肯定也写过自己的密奏,不知道是如实写的,还是夸大了。

朱允?端起了茶杯,丝毫没有理会。

周一沙上前将屈二堂拖到船舷旁,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一刀枭首。

黄云峰转过头,没有去看,

傻子都知道,密探是要上报给陛下的。

王公大臣遇到这种人,都会装不知道的。因为知道了除了彼此尴尬,他们拿密探毫无办法,那是陛下的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可是殿下竟然如此干脆地给杀了!

这么不给陛下面子的吗?

黄云峰的心里拔凉拔凉的,殿下这是要.......

他不敢再想了,只是在心中取消了夜里的行动。

殿下防守的太严密了,他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去冒险。

先忍着吧,跟着殿下走,看路上还没有传递消息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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