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淮西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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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堂。

下午是正字课,朱允?捏着毛笔,却一个字也不想写。

他忍不住转脸看看左边,

那是朱允的座位,空荡荡的,桌子擦的一尘不染。

朱老三肯定又出宫了。

过去朱植、朱权他们不上课,他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等朱允?也不上课了,他突然觉得下午的课都很无聊,

过去喜欢的正字课,也变得乏善可陈,对自己的提升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他在教室里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心中叹息坐牢也不过如此吧。

现在朱允?都在隔壁上课了,下课了经常来找他。

想想和这样的小孩子为伍,朱允?心中感觉有点羞耻。

终于,下课的磐声响起。

朱允?立刻放下毛笔,一个字也不想多写。

助教上前收走了学生们的习作,先生已经从北门走了。

朱允?缓缓坐下,喝了一口水,

终于放学了!

他反而不急着走了,润润嗓子,等太监来收拾用品。

他突然看见黄子澄的身影出现在了北门。

他急忙放下茶杯,跟着黄子澄去了公房,

虽然公房里并没有其他人,但是黄子澄依然警惕地看看四周,方才神秘地说道:

“殿下,今天中午京城发生了一起大案!”

“什么大案?”

“殿下,军营准备运往四川的火药,不能用!兵科给事中段映秋发现的!陛下已经下旨,一大批人下了监狱!”

段映秋?

这人朱允?有印象!

因为弹劾朱允?失败,才转去做的给事中。

“黄先生,有咱们的人落网吗?”

黄子澄摆摆手,

“殿下,重点不是这个。”

他捻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朱允?。

朱允?迷惑不解,军火出了问题,朝廷肯定要严厉追究的。

按照皇爷爷的脾气,这次又得杀个人头滚滚。

“先生,莫非是要咱上个奏疏,劝皇爷爷行仁政,止杀戮?”

黄子澄吓了一跳,急忙摆手,

“殿下,且莫如此!”

朱允?点点头,

“咱也觉得不应该这么提,军火都敢乱来,这种人就是该死。”

黄子澄松了一口气,“殿下说的是!”

“那先生认为,重点是什么?”

“殿下您猜?”

朱允?心中有些无奈,黄先生就喜欢故作神秘,他沉吟片刻,摇摇头,

“请先生教我!”

黄子澄看看左右,低声吐出了三个字,

“朱允?!”

“先生,这件事和他联系不上吧?”

“淮西勋贵!”黄子澄又吐出了四个字。

朱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可以利用军火案,攻击淮西勋贵。

虽然无法动其筋骨,但是可以伤其一指。

黄子澄有些得意,

“殿下有所不知,这次被抓的军营主将叫杨广智,他是蓝玉早年的亲兵。”

!!!

竟然和蓝玉挂钩?!

朱允?的双眼瞬间就被点亮了,忍不住低呼,

“好!太好了!”

朱允?最大的外戚就是凉国公蓝玉!

能狠狠捶他一次,那是再好不过了。

?子澄摩拳擦掌,

“殿下,不瞒您说,就在下官来的时候,奏疏已经雪片一般飞往宫中!”

“这次要正义盈朝,剑指淮西勋贵!”

“咱们要狠狠杀杀他们的锐气!”

朱允?鲜血上涌,激动的都有些哆嗦了,

“先生,快说吧!需要本王做什么?”

黄子澄急忙摆摆手,

“殿下最近要无比的低调,对这事如果要发表看法,就站在公允的角度说即可。”

朱允?有些失落。

自己就只能袖手旁观?

不过,他想到了方孝孺的叮嘱,自己只要在仁、孝上下功夫,

“本王懂的。”

那本王就作壁上观,看着清正的力量猛锤淮西勋贵!

黄子澄拱手告退,朱允?亲自送出很远。

“殿下,下官告退。”

~

朱允?离开了大本堂,一路脚步轻快。

如果朱允?的外戚遭遇一次迎头痛击,他会不会也老实一些?

肯定会的!

晚春的阳光有些毒辣,到了景阳宫朱允?已经满头大汗,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但是他满面笑容,丝毫不觉得累,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劲儿。

回了书房,宫女给他擦了汗,送来了茶水。

朱允?屏退了左右,打开了暗格,

他不在宫中的时候,如果有密信之类的,方义都会悄悄地放在这里。

很多时候里面是空的,毕竟很多事,方义、黄子澄都可以和他当面说的。

不过今天有惊喜,里面躺着一封信。

他急忙拿了出来,裁开信件,看着熟悉的字体,他有些激动。

是方孝孺先生的。

方先生走了近半个月了,他一直很奇怪,心中也很失落,身边少了一个强有力的依靠。

方孝孺在信中说,他已经到了鄂州,并且知道了毛元益的事情。

毛元益、毛元益的父亲、三名族老被绞死,其余族人被流放云南的永昌卫。

方孝孺分析说,令毛元益去骚扰炼钢作坊,本来就是不明智的事情。

尤其是在朝廷重视炼钢的情况下,本应该及时收手,

结果反而让孩子出面,继续骚扰,行为令人不齿,也白白折了一个力量。

毛元益的家族是京城郊外的豪强,本来可以发挥更多、更大的作用,可以持久地提供人力、财力的支持。

现在就这么没了,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方孝孺在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惋惜,用词甚至有些严厉。

最后再次建议,请殿下按照他定的策略,稳扎稳打,

朱允通现在势头太猛了,殿下务必有水滴石穿的耐心。

朱允?来回看了几遍,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心里在咀嚼最后一句话,

“不计一时得失,积小流成江河,方能与之斗一个旗鼓相当。”

想到毛元益,朱允?也有些惋惜,

死的太没有意义了,几乎没什么贡献,除了恶心了朱允?。

想到方孝孺的分析,朱允?摇头叹息,

如果早一点听从他的建议多好啊!

希直就是本王的诸葛孔明!

如果方先生也在京城的,肯定会充分地利用这次的军火案,办理的更加精彩。

可惜,方先生不能长留在身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朱允?将最后一点信尾也烧完了,

“进来吧!”

方义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房干户办的如何?”朱允?问道。

之前商定的,是房千户出钱出人,去收买朱允?别院的仆人。

方义躬身道,

“禀殿下,房千户正在努力。只是他最近遇到了麻烦,他的财源突然断了。

朱允?愣了,

“他不是说控制了什么人,自己有生财之道吗?”

方义解释道:

“殿下,房千户说,他控制的人手在十天前突然被灭了。就在白天,在一个院子里,凶手下手很快,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临走还放了一把大火。”

“蛮牛帮牛老五案?”朱允?惊讶道。

“殿下,就是这个案子。应天府的结论是仇杀。”

“房干户怎么说?”

“禀殿下,房千户去看了现场,大火烧去了所有的痕迹。根据周围商户、居民反馈的线索,他一路查下去,最后凶手在乘船入江后消失了踪迹。”

“知道了。”朱允?的情绪有点丧,

抿着嘴唇,盯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手指下意识地揉搓着袖口。

之前的好心情被这个噩耗给彻底浇灭了。

好不容易有个自带资金的手下,本想以后房干户能孝敬一些,钱袋子却突然没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钱!

养死士需要钱,

收买人心需要钱,

收买对方的仆人需要钱,

可是自己最缺的就是钱。

朱允?甚至想扒开朱老三的脑袋看看,为什么他开一个作坊就是暴利呢?

沉默了良久,他才吩咐道,

“方义,去请梁嬷嬷来!”

有必要和梁嬷嬷商量一番,看看还有什么暴利的行当可以进去的。

方义躬身退出去,走到门口,他突然一拍脑袋,急忙回来了,

“殿下,奴婢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奴婢听人说,三殿下在别院养了一个女人,是许家的。

“许家?哪个许家?很有名吗?”

“是刑部的一个许姓主事的侄女。”

“好,知道了。”朱允?点点头,

一个皇孙养个女人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能留下这个消息,也许哪天能用上,

“方义,你做的很好!以后就像这样,关于朱允?的消息,事无巨细都要告诉咱!”

许府。

许昌辉从衙门回来了。

放下手中的袋子,他径直去了书房后面的藏书楼。

时间不长他又回来了,命人请来了妻子。

许昌辉劈头盖脸就问道,

“家里的藏书怎么少了那么多?”

许妻笑道,“你侄女搬走了呗。”

“小棠?”

“是呀,她说是她的那座别院的藏书楼太空,搬回去了一些。”

许昌辉目瞪口呆。

这小妮子搬走的东西还少吗?

现在连藏书都不放过了?

那么多珍本、孤本,许家花了大力气收集来的,就这么给搬走了?

女大不中留啊!

许昌辉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

“这丫头啊!咱命仆人才搬回来几天?有些包裹的木箱子都没打开,她又给弄回去了。”

叹了口气,摇摇头,他拿起一杆毛笔,去砚台里蘸了蘸墨汁,

毛笔悬停在半空,他吃惊地看看砚台,又看看妻子,

“那台微砚呢?“

“夫君,小棠说她的屋里缺一个砚台,就拿走了。”

“前天不是刚搬走一块太湖石吗?”

“是的,夫君,可是你侄女又看上你的砚台了。”许妻咯咯地笑了。

许昌辉翻翻白眼,

“你让管家拿个大木箱子来?”

“夫君,你要干什么?”许妻有些疑惑,“你还要送她一点什么?”

“把你也打包送过去。”许昌辉怒道。

“呸!老不正经的!”许妻双颊绯红,睡了一口。

“那你就看着让她拿?!”许昌辉心疼的直哆嗦,

那是他花高价买来的,心中十分喜爱,可是刚用了没两天就飞了。

“不是奴家允许的哈,是父亲同意的。”

许昌辉无语了。

一老一小,一对败家的!

家里的藏书、咱的砚台、老父亲最爱的珊瑚树、......现在都被小棠搬走了,

看父亲的意思,唯恐小棠搬少了。

许昌辉肉疼他的砚台,忍不住长吁短叹,

“那,那个砚台太罕见了,隆起的山峰会自然凝聚水滴,一夜之间积攒的就足够第二天清晨使用了。”

“宝贝啊!就这么去了朱家!”

许妻只好在一旁柔声安慰,

“夫君,既然都失去了,改天再寻访一个吧。”

两人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小声劝慰。

管家从外面带了一个客人来。

能这么径直进后院的,都是自己人了,许妻没有回避,她认出了来人,

是许家大房的亲家,曾经担任过两任县令,后来不喜欢官场的迎来送往就致仕了。

他的大儿子庄松德,要的就是许家大房的长女。

来人神情惶急,在书房门口就跪下了,

“昌辉,救救你表侄儿!”

许昌辉夫妇都吃了一惊,

庄松德出事了?!

管家急忙将老人扶起来。

许昌辉将老人请进了书房,

“大哥,孩子遇到什么麻烦了?”

老庄唉声叹气,

“松德不是在军器局担任副大使吗,军器局出事了!都被抓了!”

说着话,他的老泪都掉了下来。

抽噎着将中午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有些是军器局的漏网之鱼描述的,有些是他道听途说的。

嘶!

许昌辉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惊天的大案子,肯定是陛下亲自过问的。

庄松德性命堪忧了!

看到亲家公老泪纵横,许昌辉只好安慰了一番,答应去打听一下情况。

老庄擦擦眼泪,

“咱知道,你和东宫的三殿下相熟,官场又认识人,就只好来麻烦你了。”

许昌辉安慰道,

“大哥,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不如您先回去等信,我这就出去问问。”

老庄千恩万谢地走了。

许昌辉叮嘱妻子,

“给咱拿一件干净的袍子。”

“对了,你去去见一下小棠,让她找殿下想想办法。”

妻子却没有动,

“这种惊天大案,殿下会掺合吗?还是先问一下父亲吧,别让小棠在中间为难。”

许昌辉怒了,

“庄松德是她的大姐夫,有什么好为难的!”

“从娘家拿东西不为难了?”

许妻不情愿地站起身,

“好了,好了,吼什么嘛,奴家去问问还不行呀!”

夫妻俩正拌嘴,许老太公进了院子,在院子里用拐杖顿了顿地面,大声道,

“昌辉,还是你去问问吧。”

“这个时候,殿下即便没有出宫,你也可以给小棠留句话。”

许昌辉也有些迟疑,

“父亲,您说殿下会出手帮忙吗?”

许老太公叹了一口气,

“这个案子只怕殿下也难以置身事外的。”

“你先去说一声吧,让殿下知道松德和许家的关系。”

“至于能不能帮,又怎么帮,就让他自己权衡了。”

朱允通今天放学后就来了别院,

作坊多了,需要他处理的文书就成倍地增加了。

直到太阳西斜,他才处理完所有的文件,准备起身回宫。

“小棠,这些文书都存档吧。”

许小棠答应着,上前全部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朱允?十分满意,自从她来之后书房就变得整洁有序了。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步伐十分急促。

很快,蓝九和到了书房门口,躬身施礼,

“殿下!”

“有事?”

“殿下,杨广智被抓了!”

!!!

朱允?坐直了腰。

这位油腻大叔终于还是出事了!

“说说吧。”

“禀殿下,兵科给事中检查的时候发现火药质量有大问题,根本无法发射。

蓝九和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九和,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工部制造的火药!”朱允?感觉事情十分诡异。

“是啊,殿下,很多人都理解不了,要是一桶两桶出问题也就罢了,竟然一连十二桶全都不行。”

“九和,陛下抓了多少人。”

“禀殿下,军营抓了十二位,一同下狱的还有数百名官吏、工匠。”

朱允?陷入沉吟,

他不在乎杨广智如何,他很担心这件事牵连蓝玉。

蓝九和又低声道,

“殿下,杨广智参将是老公爷昔日的亲兵。”

“军营被抓的将领中有四位出自勋贵之家。”

朱允?眉头皱了起来,

蓝玉有大麻烦了!

淮西勋贵有大麻烦了!

御史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弹劾工部的几个工匠,哪有弹劾一个国公爷有成就!

他们肯定瞄准了蓝玉。

朱允?的那帮人更不会放过这次大好时机。

朱允?站起身,

“备马,去凉国公府!”

朱允?正准备出发,管家带来了一个客人,

许小棠的叔叔,工部主事许昌辉。

在张庆松一案,许昌辉帮了大忙,朱允通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焦虑,将人请进了书房。

许昌辉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桌子熟悉的砚台,心里又是一哆嗦。

这是咱的宝贝!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现在不是要东西的时候,救命要紧。

许小棠上前给叔叔见礼,

顺着叔叔的目光,她吐吐香舌,悄然退在了一旁。

许昌辉咳嗽一声,说道,

“殿下,小棠的大姐夫庄松德,就是军器局的副大使,今天下午被抓了。”

“是卷入了今天的那个军火案吗?”朱允?核实了一句。

“殿下,正是!”“

许小棠大吃一惊,她焦急地看向朱允通,

姐姐和姐夫伉俪情深,如果姐夫出了意外,大姐可怎么办?他们的孩子还刚三岁呢!

朱允通询问道:

“庄松德负责造火药吗?”

如果负责造火药,那就彻底是个死局了,属于老朱第一批要杀的人。

朱允通不觉得自己能有那么大脸,保下庄松德。

许昌辉摇摇头,

“禀殿下,他主要是做火铳的。不过他是军器局的副大使,有监管的责任。”

朱允通又问了一些庄松德的品性、工作性质,方才点点头,

“许主事,本王知道了。容本王去打听一下,先了解一下前因后果,再说救人的事情。”

许昌辉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了。

他很清楚,这种大案子谁也不敢打包票。

最后看了一眼微砚,躬身出去了。

送走了许昌辉,朱允通带着护卫去了凉国公府,

他要询问凉国公打算如何应对,自己又能帮着做什么。

事关重大,需要和王行一起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他却被门房挡在了门外,凉国公闭门谢客。

来了这么多次凉国公府,他还是第一次没进去,过去都是直接进门的。

朱允?怒了,

“狗奴才,给本王让开!胆子肥了,敢挡咱的路!”

他正要强行闯进去,门打开了,王行站在里面拱手道,

“殿下,老公爷说了,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您先回吧!”

“本王进去说句话就走。”

王行苦笑道,“殿下,老公不在府上,去宫里请罪去了。”

“王先生,你放进去,总要商量一下的吧?”

“殿下,您快回去。老公爷留话了,这个案子期间不许您过来。”

“…………”朱允?无话可说了,心中很感动,他知道蓝玉这是怕他受了牵连。

他只好拱手告辞,“王先生,那咱先回去了。”

“殿下!”王行又叫住了他。

朱允?站住了。

“殿下,今晚不要去找太子。”

“为何?”

“太子肯定也为此头疼不已,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殿下且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伤不了老公爷的筋骨!”

“好,咱知道了。”朱允?上马走了。

大门在他身后关闭。

午门外。

蓝玉正在侯旨。

他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

晚春的热风吹起他灰白的长须,汗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

他一直稳稳地站着,犹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一般。

终于,侧门开了。

周云奇从里面走了出来,躬身施礼,

“老奴见过老公爷!”

蓝玉躬身还礼,

“大伴!”

周云奇说道,

“老公爷,陛下说了,您不用等了,回去吧。

蓝玉冲着乾清宫的方向躬身施礼,

“臣遵旨!”

他冲周云奇拱拱手,“大伴,咱先回去了。”

“老公爷您慢走。”

蓝玉转身就走,过了金水桥,出了左长安门。

他今天没有带护卫,守门的侍卫送来了他的战马。

朱允通就在宫外等候,急忙迎了上来,

“......“

蓝玉似乎没有看见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还没坐稳就猛抽了战马一鞭子。

战马长嘶一声,跑了起来,从朱允?身前跑过。

朱允?站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一人一马向东而去。

残阳的余辉洒落在他的身上,头上的根根银丝跳动着光芒,

只有地面上摇曳的影子伴着他渐行渐远,最后融于萧索的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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