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锦衣卫什麽时候这麽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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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案前,

朱厚熜奋笔疾书,埋头苦干。

没办法,一顿廷杖下来,大小事宜都堆到他这儿来了,连票拟都没有了,工作量直线飙升……

然,这还只是个开始,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

唯有一方妥协才行!

一旁黄锦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直到朱厚熜手腕发酸,停下来舒缓疲倦,才开口道:

「皇上,奴婢御膳房做了宵夜,您吃些再忙公务吧,马上就都凉了……」

朱厚熜扫了眼食盒,道:「今日皇太后去了昭狱是吧?」

「去了。」

「嗯,那朕就不吃了。」朱厚熜伸了个懒腰,「你去弄块烤薯来,朕吃那个。」

「?」黄锦迟疑道,「皇上,那东西是粗粮,哪能补充体力啊?」

朱厚熜仰靠椅背,捏了捏眉心道:「那麽多年的皇后丶皇太后,在皇宫里的能量不容小觑,防人之心不可无。」

「……奴婢尝过了,没毒。」黄锦一脸怪异的说。

「剧毒当然不敢,可不排除下慢性毒……人常说最毒妇人心,岂可大意?」朱厚熜哼了哼,「明日起,朕就不吃宫中御膳了,你私下去宫外采买。」

「呃……奴婢遵旨。」

黄锦觉得小心过了头,可转念一想,小心总归是好的,一个死了丈夫丶儿子,娘家兄弟又被抓进昭狱的女人,真要是丧心病狂起来……未必不敢。

不过该说不说,这也太怕死了吧?

黄锦一揖,「皇上稍等,奴婢这就去弄……」

走出大殿,黄锦一眼就看到了李青,他一个人站在檐下,格外刺眼。

「谁?」

「是我。」李青亮了亮腰牌。

黄锦受小皇帝影响,谨慎上前探查,确认无误,这才道:「咱家瞧你面生啊?」

「刚调过来值夜。」李青解释了句,笑道,「我瞧公公可不面生,好像在哪儿见过。」

「当值就好好当值,少套近乎……」黄锦瞪眼,接着又是一顿,瞪着小眼睛仔细瞅了李青两眼,奇怪自语道,「别说,确实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之前……」

「公公这是要去……出恭?」李青打断他的盘问。

「什麽出恭,咱家是……」黄锦猛又想起正事,狠狠瞪了他一眼,「险些误了咱家大事!」

说罢,再顾不上李青,匆匆去弄烤红薯去了。

果然憨直……李青望着黄锦背影好笑摇头,又看了眼夜色,踌躇少顷,走进大殿。

殿门口,无聊打哈欠的两个小太监见他进来,不由得精神一振,「这位大人……」

「天乾物燥,需小心火烛。」李青亮出腰牌,「本官第一次值夜,自要谨慎。」

他这麽说也没错,如今已是初夏,最近又一直乾热不下雨,小黄门觉得挺合理,便也没多想,侧身让路……

李青闲庭信步,继续深入……

不多时,李青在红漆木柱旁驻足,观察御案前兢兢业业的小皇帝。

多年不见,朱厚熜个子拔高一大截儿,唇上已然有了发黑短绒胡须,此刻,他面容沉静,眉头微皱,多了一丝少年人不具备的成熟感……

离的尚远,李青的位置又相对较暗,朱厚熜并未察觉,依旧沉浸在海量政务中……

一边批阅,一边碎碎念般的骂骂咧咧:

「又要钱,又要钱,赋税交不齐倒也罢了,还恬不知耻的让朝廷救济,哪来那麽多天灾……」

李青有些想笑,固有的坏印象稍稍减轻一丝丝,也可只有一丝丝。

小皇帝的秉性很难让他喜欢,不过,至少这工作态度还算端正。

良久…

朱厚熜似是有些疲倦了,放下刚批阅好的奏疏,扭着脖子往后靠去,这一抬头,猛然发现远处红漆大柱边上站了个人。

他骇了一跳,「谁…谁让你……」

略一停顿,朱厚熜勃然大怒,「你什麽时候进来的?」

「第一次值夜,没什麽经验!」李青轻飘飘解释了句,转身往外走。

朱厚熜愣神功夫,李青已然出了大殿。

他不禁有些发懵,但更多的是迷惑。

锦衣卫什麽时候这麽拽了?

短暂懵逼之后,紧随而来的是愤怒。

这这这……简直岂有此理!

宫里宫里闹心,宫外宫外糟心,现在就连锦衣卫也这麽放肆……

朱厚熜震怒之馀,也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没有帝王之势?

「这个张永……」朱厚熜咬牙切齿,旋即又想起这怪不到张永,锦衣卫归皇帝直接管辖,至少明面上如此。

登基这几年他不是忙着与群臣斗法,就是忙着处理政务,日常还要跟皇太后演戏,还没腾出手收拢锦衣卫,今夜倒是警醒了他。

对厂卫的整顿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朝廷鹰犬是皇权的延伸,其意义重大,只是初来乍到,群臣又跟他不一条心,朱厚熜怕用力过猛,将厂卫逼到文官阵营。

若是那样的话,那他这个皇帝可真就危矣了。

朱厚熜眸光闪烁,自语道:「之前也不见锦衣卫如此,今夜突然换上了新面孔,又如此托大,不行礼也罢了,态度更是随意到放肆,莫非……锦衣卫审时度势,在的试探朕吗?」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朱厚熜本就不多的安全感,一下子岌岌可危。

「是了,这两日闹得如此凶,怕是锦衣卫也觉得朕胜算渺茫,故才也想乱中取利,亦或……他们现在就以投靠了文官?」

瞬间,朱厚熜冷汗涔涔。

这并非不可能,昔年太宗建立东厂,就是因为锦衣卫不老实。

太宗那样一个铁腕皇帝,锦衣卫都敢有异心,何况自己这个外来户?

到了,朱厚熜竟不敢叫李青回来。

这大晚上的……

~

李青来到殿外檐下,享受夜风拂面,欣赏璀璨星空。

初夏的夜风还带着凉意,清清爽爽,时下也无恼人蝉鸣,令人心情舒缓……

李青面色恬静,愣怔出神……

这时,黄锦面色狰狞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左手倒右手,满脑门都是汗珠,胸前湿了一大片。

李青忍不住提醒道:「你不会拿锦帕包一下吗?」

黄锦身子一僵,「对哦。」

他取出锦帕,但随即又掖了回去,因为帕子已经被汗水浸湿,顾不上跟李青言语,黄锦跨过门槛,快步走了进去。

李青失笑摇头,继续赏景,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

「皇上,烤薯好了。」

黄锦小跑上前,将烤薯放在御案上,呼哧喘了会儿,忽又想起了什麽,连忙退开一段距离。

「离朕这麽远做甚?」朱厚熜皱眉。

黄锦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一身汗味儿。」

「无妨,搬张椅子过来坐。」朱厚熜拿起烤薯,却又放下,无奈道,「这麽烫,你就不会拿东西包一下吗?」

「呃……忘了。」黄锦悻悻道,「这不是怕皇上您等着急嘛。」

「你呀……」朱厚熜苦笑摇头,眸光却是罕见柔和,在这座皇宫里面,除了母亲,也就只有黄锦才能让他感到温馨。

姐姐已然嫁人,小妹也去了十王府住,许久见不到一面,朱厚熜的内心十分孤独。

「以后做事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真就有了差池也无甚打紧。」朱厚熜吁了口气,揶揄道,「就你这脑子,朕也不敢让你办大事。」

黄锦点点头:「哎,好。」

朱厚熜笑笑,拿起烤薯掀开皮咬了一口,道:「随便说些什麽吧,怪无聊的。」

「呃…,奴婢也不该说什麽。」

「说什麽都行,想到什麽说什麽。」朱厚熜轻快的说。

随着烤薯入腹,糖分分解,朱厚熜的疲倦与郁闷,都得到了极大缓解。

「那奴婢可说了?」

「说吧。」朱厚熜拍拍手,做洗耳恭听状。

黄锦迟疑了下,说:「奴婢觉着皇上您不该打人。」

朱厚熜轻松之色敛去,倒没怎麽生气,只是叹道:「你不懂,有些事哪怕不对,也要去做,去争……,人常说身不由己,皇帝亦不能免俗啊。」

黄锦挠挠头:「奴婢确实不懂,不过,皇上你打人廷杖,就会给人一种输了理的感觉。」

朱厚熜:「……换个话题吧。」

「换……」黄锦也不知道该说点啥,于是道,「皇上,今晚当值的锦衣百户是个新面孔唉。」

你没话了是吧?朱厚熜无奈,不过,想起刚才那人的表现……

「嗯,朕也见到他了。」朱厚熜叹了口气,没再改换话题。

「皇上也看见了?」黄锦惊诧了下,问道,「皇上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

「眼熟?」

「对啊!」黄锦点头道,「就好像在哪儿见过,好久之前就见过。」

「好久之前?」朱厚熜奇怪道,「他貌似也不大吧?」

「是呢,瞧着也就二十来岁,但……就是在哪儿见过。」黄锦自己也有些费解,反问道:「皇上没有这种感觉?」

他在兴王府长大,这麽多年就没跟主子没分开过,他觉得自己眼熟的人,主子也应该觉得眼熟才对。

「没有。」朱厚熜微微摇头,「大晚上的,又隔着一段距离,朕也没瞧出他具体长什麽样儿。」

殿中亮着很多蜡烛,然,大多都集中在他这边,从光亮处看暗处,视线大受影响。

黄锦:「他就在殿外,要不奴婢把他叫进来?」

「这个……」朱厚熜看着黄锦的胖脸,安全感一下回来了,轻轻颔首,「那就你去吧。」

我在大明长生久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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