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秋闱!考题一策问,江行舟的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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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秋闱!考题一策问,江行舟的标准答案!

太湖三万顷碧波上,浮着未散的硝烟,

刺史韦观澜命令江南十万水师,仍驻在太湖湖畔,战旗卷着潮湿的湖风,以免东海妖族不死心,卷土重来。

将士们卸了刀弓,与徵调的数百万民夫一同夯土垒石,修筑太湖水利枢纽铁甲上未拭尽的血迹混着泥浆,在烈日下凝成深褐色的。

横锁太湖的水利枢纽,正一日日逐渐成型。

待水利工程完工之日,东海水妖想要卷土再来,便是绝不可能!

江南十府的青衫秀才们,却已是顾不上在太湖的庆功盛宴,纷纷返回金陵城赴考。

他们背负的行囊里,除却几卷翻烂的经义,还藏着新誉写的《诛妖策》

那字里行间,尽是他们用血与火淬炼出的策论。

毫无疑问,刺史韦观澜此番成功诛灭太湖妖庭,引以为傲,必定出此题一这是江南道秋闹的最可能考的题目之一!

秋闹将至。

整座金陵城池都浸在肃穆的书香里。

本场金陵赴考的十府秀才,高达万人一一历年积累的秀才,许多人几乎每次秋闹皆会赴考。

这些青衫书生中,有人鬓角已见霜色,垂垂老朽,仍执着地捧着泛黄的书卷也有人年不过及冠,初出茅庐,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然而,能中举者,不超三百人!.::.这般百里挑三的机缘,令多少江南道的读书人熬白了头。

秋闱,三年方有一次机会!

一旦不中,那就是三年之后...三年又三年!谁敢说,自己能熬得住几个三年?!

江南贡院墙外,不知埋葬着多少士子,「三年复三年」的叹息。

金陵城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夜半的客栈丶民宿里,油灯将书生伏案的剪影投在窗纸上。

挑灯夜读者,比比皆是。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有人以绳系发悬于梁,有人以艾草熏眼提神,更有人对着月光反覆摹写策论。

此刻的金陵城,连更夫敲掷都放轻了声响,唯恐惊扰了秀才书生们读书。

待到秋闹之日!

子时,

夜色漆黑,寒露凝霜。

江南贡院的青砖黛瓦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朱漆大门紧闭,唯有两侧石狮肃立,似在审视贡院门外一一浩浩荡荡的秋闹赴考秀才大军。

江南各府门阀的雕鞍骏马,世家的朱轮华盖,皆在距贡院百丈外便悄然驻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们整冠下马,临行犹闻,各家长辈殷殷叮嘱:「切记审题!」

江南贡院外,秦淮河水映着夜幕,文庙街前人潮如涌。

送考者摩肩接钟,有白发老翁拄杖翘首,有青衫仆从怀抱考篮,更不乏掩面拭泪的闺秀,将一方绣帕塞入情郎手中,千叮万嘱。

金陵府的上万名衙役丶兵丁们,早已经甲胃戈如林,在江南贡院周围百丈之内警戒,维持秋闹考场秩序。

江州府丶扬州府丶苏州府江南十府各县的考生,早已按照本府本县列队,乌压压的考生人影在灯笼微光下静默如林。

他们偶有低声交谈,亦或是书箱碰撞的轻响,却无人敢高声喧哗一一秋闹当前,谁也不想触了霉头。

江行舟一袭青,静立江州府江阴县赴考队伍之中。

身旁皆是同县考生一一韩玉圭丶薛氏兄弟丶曹安丶陆鸣丶李云霄丶顾知勉,

以及周广进丶张游艺等百十馀名秀才。

这些人里,既有新进才俊,亦有数度落榜的老生。

此番秋闹,白发老秀才张游艺竟格外规矩,在江南贡院门前未敢如往年般设祭桌丶摆三牲,只是紧着考篮,额角渗着细汗。

「此番秋闱,除了江兄必中!

我等诸位皆要全力以赴...方有一线希望,可中举!」

韩玉圭指节发白,声音微颤。

别看江阴县足有百十名秀才赴考,但是能中举者,不会超过三五人之数。

这意味着一一他们之中百之九七的考生,终将名落孙山!

素来意气风发的曹安,此刻竟沉默不语,指节在袖中暗暗得发白。

而那平日最是放达不羁的陆鸣,此刻亦垂首敛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仿佛连衣袍摩擦的突声都怕惊动了什麽。

「且放宽心.....权当是寻常小考!」

江行舟温言,朝江阴县同窗们道。

「深呼吸!」

众考生或闭目默诵,或紧考篮,虽神色各异,却皆脊背紧绷如满弓,俨然临阵之态。

「唱名保结一一衙役的唱喝声划破夜色,如刀锋般锐利。

江南十府诸县的考生们,五人一组,排队依次上前。

数百名搜检官立于贡院两侧,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指尖翻检衣襟丶袖口丶鞋袜,甚至发髻亦被拆散,细细拨弄。

秋风夜露中,上万考生们仅着单衣,却无人敢出一声怨言一一夹带之罪,轻则逐出考场,重则革除功名,谁敢多言!

「脱!」

衣衫尽解,鞋袜丶暗袋,皆被捏揉查验。

江行舟提着考蓝,屏息而立。

衙役搜检官见他,却是毕恭毕敬,略做搜查之状,便让他过去一一江南道第一才子丶刺史韦大人最青睐的秀才学子,江南道十府最受尊敬的秀才,秋闹最有希望的解元,检不检查都一样。

立下协助刺史剿灭太湖妖庭的不世之功,身为主考官的刺史大人必定要保江行舟一个江南道举人解元。

谁又敢真的搜身,不让他赴考?

其他考生就没这麽好的运气了!

身旁的韩玉圭面色苍白,而薛家兄弟则咬紧牙关,任由衙役粗的手指翻检衣带。

验明正身后,查考生们的藤编考篮。

篮中笔墨齐备,蜡烛三支,乾粮一包一一皆需当场碎查验,以防夹藏。

「封考篮!」

篮口贴上朱红封条,加盖贡院官印,稍后考生进入号舍,方能启封考蓝。

众考生们抬头望去,江南贡院正门高悬金匾,「明经取士」四字在金鳞灯笼映照下,熠熠生辉。

「跳龙门一一!」

衙役一声断喝,声震屋瓦。

众考生们深吸一口气,抬腿跨过江南贡院那道乌木门槛。

靴底落地的刹那,有人跟跑心神不宁,有人挺直腰背而行,更多人眼底燃起孤注一掷的火光本场秋闹考试的重要性,远高于秀才考试和童生考试。

不仅仅是晋升一个大文位,

更是从此进入大周「官员」的序列,成为大周官吏,可获得朝廷吏部授官,

不再是白身百姓。

这一跃,或是青云直上,或是再蹉跎三载!

寅时初刻,星垂平野。

江南贡院内,青铜鼎中青烟袅袅,烛火映照圣贤牌位,众官员们,神色肃穆庄严。

主考官韦观澜一袭绛紫官袍,腰悬金鱼袋,率领本道官员们,立于祭祀神位前,神色肃然。

副考官杜景琛着深青学政服,手捧祭文,声音清朗如金玉相击:

「钦命江南乡试主考官丶江南道刺史丶翰林学士韦观澜一一「副考官丶江南学政丶翰林院侍讲学士杜景琛—』

「率江南贡院诸同考官丶提调丶监试丶巡绰丶供给等官一一「谨以清酌庶丶粢盛醴齐,昭告于文庙诸圣丶亚圣丶半圣丶哲贤丶历代儒宗丶文昌帝君之神位前一—』

话音落,众官齐拜。

杜景琛展开黄绢祭文,声如洪钟:

「伏以天开文运,圣教昌明——

夜风掠过殿外古柏,沙沙作响,似有圣贤低语。

祭文诵至「俾多士怀瑾握瑜,尽吐虹霓之气;使群贤腾蛟起凤,咸呈锦绣之章」时,

江南贡院内近万名秀才考生皆屏息静立,仿佛有文气自九天垂落,笼罩整座金陵城。

「尚飨!」

最后一拜,青烟直上云霄。

寅时三刻,祭祀礼成。

韦观澜拂袖转身,与学政杜景琛,众位副考官们,一起并肩步入致公堂。

江南贡院朱漆大门缓缓闭合,门外只馀风声鸣咽江南道秋闱,正式启幕。

致公堂内,烛影摇红。

十五张紫檀官帽椅,呈左右队形排开,韦观澜端坐正中,指尖轻叩案上空白题卷。

十四位副考官屏息垂目一一他们分别是,江南道学政杜景琛丶江南十府太守或学政丶翰林学士周敦实。

按大周律,乡试出题乃主考独断之权,副考官妄议即是大不敬。

堂外更漏滴答,杜景琛袖中手指微蜷,

这位翰林院出身的学政大人,此刻竟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江南道秋闱,首题。」

刺史韦观澜突然开口,惊得烛火一晃,「策论一一问太湖妖祸,何以除之,

保千年无虞?」

苏州太守苏泽眼皮一跳。

明面上,这道一道策问题目,

但实则,太湖妖患已经铲除,不复存在。

这道题的标准答案早就有了一一江行舟的诛太湖妖军策略,就是最标准,且被事实证明了的最正确的答案。

刺史大人,这是要把江南道秋闹第一道策问考题的「甲等第一」,送给江行舟。

但是,其他考生不能抄江行舟的答案,必须另辟径。

这分明是借这道策问考题,让举子们自述自己剿妖的功绩一一功绩越高,自然评等也越高!

苏泽馀光警向杜景琛,却见对方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腰间玉带一一那玉带扣上,正刻着「明镜高悬」四字。

「诸公对此题,可有异议?」

韦观澜问道。

常州太守李守义率先拱手:「大人明鉴,太湖妖患确乃江南心腹大患。此题甚好!」

「下官附议。」

湖州太守钱大昕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学政杜景琛最后起身,广袖在烛光里铺开一片青云:「下官以为,刺史大人出题严谨。」

韦观澜抚须而笑,朱笔在题卷考一策问,重重一勾。

「开考!」

卯时三刻,晨光未破。

江南贡院内,

江行舟立于甲字一号考舍前。

青瓦房考舍,半丈见方的逼仄空间里,两块榆木板泛着冷光。

上层板面凹陷处积着未洗净的墨垢,下层椅板边缘被磨出圆润包浆。

夜壶与炭盆静静摆在角落,铜盆沿口还留着前科考生踢翻的凹痕。

「嗒。」

江行舟将考篮,搁在案板。

随后,他盘膝而坐,等待秋闹开考。

上万座考舍内,

众秀才们或闭目养神,或轻抚题纸,更有甚者以指蘸水在案上勾画...似乎在酝酿考题。

辰时正,晨光破晓。

江南贡院,开考的钟鼓鼓响,惊起枝头雀燕。

「咚——咚——咚——

每一声都似重锤砸在万千考生心头。

江行舟从静坐中条然睁眼但见晨色中,数百位差役们青白着脸穿梭于考巷,各自举着一块考题板《策论:太湖除妖对策》,从各座考舍前而过。

墨字如刀,江行舟瞳孔微缩!

开考更响,云板裂空。

「锵一一!

金属颤音刺破江南贡院死寂。

诸多秀才们纷纷提笔,忽觉颈后汗毛倒竖,仿佛有不知多少眼睛,正透过致公堂的雕花窗盯着各座考舍,监察舞弊。

江行舟看完考题,心中略一沉吟,狼毫在宣纸上如游龙走蛇,墨迹淋漓间已书就策论。

[考生:江州府江阴县生员江行舟谨对:

臣闻天道昭昭,灾祥有兆;妖孽之兴,实系政教得失。

太湖决决三万六千顷,实乃吴越之命脉,生民之脂膏。

自妖王敖戾窃据太渊,立妖庭于水府,遂使妖氛日炽:夜半泣声乱渔火,黑风卷浪噬商帆,更闻妖卒啖人之骇,致躺公裹足,市肆凋零。

臣弹精竭虑,拟弹妖三策,请钧鉴:

其一日:雷霆之伐。

太湖乃漕运之咽喉,岂容久踞?当遣虎贲之师,荡涤妖窟,犁庭扫穴,

永绝后患。

其二日:釜底之策。

筑水闸如铁锁,浚三江若利刃。控其水道咽喉,则水族如涸辙之,妖祸自弹!

其三日:固本之谋。

训水师如蛟龙,教百姓若金汤。民有挎弓之勇,兵具斩蛟之能,纵有妖孽,

焉敢造次?

臣观妖患之烈,五分在水,五分在政。

倘能扼其要害丶强其根本,则太湖可化祸为福,永为江南之粮,东南之砥柱矣!

臣不胜战栗屏营之至,谨表以闻。]

虽然,

此刻秋闱的秀才学子们,并未未入仕,但是他们以即将入仕的举子身份,作答考题。

故而在秋闹的考场,每位考生在回答考题策论丶代拟公文丶经典文章时,需模拟官员的口吻,自称为「臣」,不可效文人狂态自称『吾』」丶『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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