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伽蓝神指（3/10）

晦暗和尚的身躯一阵剧烈摇晃，

「这并非师弟本意！」

他似是强撑着一股信念，颤抖着道：「只是———只是——」

「只是无生盗失控了，对吧？」

陈浪目光冷冽。

与虎谋皮，必遭反噬，乃是亘古不变之理。

想要让一群亡命之徒甘愿做事，又怎可能不付出代价？

晦暗和尚黯然道：「是，他们杀红了眼，师弟根本控制不住。」

「这种理由，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千万别把自己也骗了。」

陈浪笑：「若非你们以劫掠财物相诱，那些亡命之徒怎会入伙？既要劫财又要掳人，他们又怎可能不斩草除根？所以说白了，你们双方各取所需，灭口就是彼此之间的默契罢了。」

「你们为了隐瞒真相，到处杀人灭口的时候，可也没见有丝毫手软。」

「还有，为了不被人发现灭门的破绽，你们还必须找一个与被掳女子身形相似之人，丢回现场付之一炬吧？」

「这个人，难道也是那些亡命徒杀的？」

寥寥数语，便一针见血，将嗨暗和尚的遮羞布，掀了个乾乾净净。

他如遭雷击，无言以对，只能狂念「阿弥陀佛」。

「千错万错，都是老讷的错。」

晦明禅师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愧疚之色浓如实质：「老讷既已现身，坦诚一切，便再无躲避之念，趁我此刻清醒，这位少侠他面对陈浪，突然展开双臂，闭上双眼道：「请你上来，一刀杀了我吧！」

见他如此坦然，在场众人又是一阵色变。

裴或几人甚至露出不忍之色。

陈浪却是动也不动：「大师多次想要自尽，都因贪生之念而失败，此刻却是心甘情愿的领死了？」

「老讷罪孽深重，对不起几位师弟，对不起那些惨遭祸害的女子及家人，也对不起江湖同道们的厚爱，死有馀辜！」

晦明禅师的声音，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波动：「有劳少侠出手相助，老讷感激不尽！」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从容赴死，尽显一代高僧风范。

「大师.—」」」

裴或丶令狐蟾丶季含章颤声开口，虚云十二僧也泣声跪倒在地：「方丈——

其中或许有人想要阻止，但在这众目之下，却是半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正如晦明禅师自己所说，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此刻由他承担后果，自是理所应当。

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

「好！」

陈浪高声应道，却并未出刀，反而屈指一弹，一颗早已准备好的石子便破空而去，径直射向晦明禅师的脑门：「只要你不躲，我就信你是真心悔悟！」

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石子裹挟着惊人的劲风，「砰」的击中目标！

却在触及对方皮肤前的一刹那崩碎开来！

所有人的眼皮都猛然一跳！

真气护体！

甘愿领死的晦明禅师，竟然暗自催动着护体真气！

「嘿嘿—

良久，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阴笑，从他口中突兀传出，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满是遗憾的道：「你一个小娃娃，这么小心谨慎作甚？」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样，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明明是一样的声音，但此刻的晦明禅师竟给人一种半边脸温润和善丶半边脸阴险乖张的诡异之感。

一个人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就连眼神也是如此！

一只眼睛里满是痛苦惭愧，而另外一只眼睛里，却尽是桀骜残忍之色！

宛如半佛半魔！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在场众人心中暴寒，而紧接着，就仿佛是水波荡漾一般，残忍桀骜的表情一点点将温润和善的表情吞噬覆盖·

最终，彻底定格！

这一刹那，晦明禅师竟是毫无预兆的抬起右脚，「砰」的一声，将身旁的晦暗端倒在地：

「白痴！」

「那些什麽佛门武功要与佛法相合，一旦佛心破碎，武功就会大打折扣的鬼话，都是佛门和尚用来骗人的，你居然还真信了？果然天天念经参禅，会把脑子给参没了！」

「搞得自己明明一身武功，却跟个废物似的，差点死在这小子面前，逼得那老和尚出手相救，

露了行藏！」

「废物！废物！」

他边端边骂，竟是毫不留情。

晦暗被他端懵了，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脸颤声道：「你——-你是谁？！」

「我当然是你的好师兄啊！」

晦明禅师桀桀笑道：「是不是觉得跟平常犯病的时候不一样？因为我一直都在骗你啊蠢货，

这，才是老讷真正的模样！」

晦暗如坠冰窟：「不可能—你不是我师兄—」

「白痴！」

嗨明禅师无趣的摆了摆手，转身看向陈浪：「是不是很奇怪？」

他似是想在陈浪的脸上，看到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却不想陈浪一点反应都没有：「没什麽好奇怪的，要麽就是你一直在骗他们，让他们帮你搜罗玄阴女子，明为治疗疯病，其实是修炼【欢喜自在**】。」

「要麽，就是因为欢喜真气带来的欲念侵袭，晦明禅师在常年抵抗的过程中，分裂出了第二种人格魔念。」

「我猜是二者兼有。」

「因为若只是第一种情况，你不会暗中跟着晦灭下山，刚才也不会现身救晦暗，若只是第二种情况，他们不会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所以，你是什麽时候出现的呢？」

「嗨明禅师灵台失守丶铸下大错的那一天？」

以陈浪的阅片量，结合现有信息，很容易就猜到这些。

自然没什麽好大惊小怪。

「晦明禅师」却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暴跳如雷。

「你一个江湖小辈，武功这麽高就算了，如此谨慎也就算了，竟然还这麽聪明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难怪那老和尚愿意死在你的手里！」

「可惜，这具身体，他说的已经不算了！」

他说着说着，又突兀之极的平静下来，怪笑道：「你们说说那个老和尚，明明有江湖绝顶的武功，为什麽要守那劳什子的清规戒律？为什麽不能喝酒吃肉睡女人？为什麽要天天念经参禅丶克制**呢？若是**都得不到满足，就算修成了佛陀罗汉，又算得什麽自在？！」

「唯有欢喜，方得自在！」

「这麽简单的道理，他想不明白，我替他明白！」

「所以今日，老和尚心甘情愿领死，但老夫不会！」

「老夫非但不想死，还想杀了你这个可恶的小子，自此逍遥江湖丶得大自在！」

话音未落，他便身形骤闪，一指并出杀向陈浪，所用正是金光寺至高绝学【伽蓝神指】！

巧合的是，陈浪也已提刀而出！

「也好，既是魔念占据主导，杀起来没什麽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