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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味。

然后哥哥离开,丝巾留下。

他晚上睡觉时把丝巾捧在口鼻尖,才能一夜安眠。

他很小开始就这样干了。

他还不懂情情爱爱是什么的时候,他对哥哥的爱还没超脱兄弟的界线的时候,哥哥的一切就已经属于他了,连气味都是他的,决不能和别人分享。

他跪下来,把脸埋在那捧丝巾里。

泪水浸透经年累月的时光,薄荷味消失了,他闻到的只有积攒了十四年的苦涩。

“我的……全都是我的……从小到大都是我的……”

掌心的伤再一次洇出血来,他恨得咬牙切齿。

混乱偏执的哭声中,忽然响起一记很轻很轻的,吸烟的声音。

有人含着烟蒂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

陈乐酩脑袋里岌岌可危的弦“啪”地断掉。

他抬起头,挂着泪,看到从他面前的衣柜后面,迈出一条腿。

余醉垂手捏着那根烟,倚在衣柜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疯够了没有?”

与此同时,身后楼下传来几道干错利落的落锁声。

陈乐酩隔着门洞看到一排保镖关闭酒吧所有出口,从腰后抽出电棍,在空中甩开,跨立站在门前,包括黑车保镖和送他过来的出租车司机。

他还没去“捉奸”,反被哥哥请君入瓮。

“看我。”

余醉出声,嗓音被烟熏哑。

陈乐酩仓惶地扭过头,对上哥哥的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地板,哆哆嗦嗦,无助地爬了几步,又想他又怕他。

“你……你怎么在这?那酒店那个……”

“汪阳和秦文。”

“为什么骗我……想看我发疯吗?”

“不这样你会回来吗?慌慌张张地准备往哪跑啊?”

“没有跑,我来找你的。”陈乐酩咬着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看到你给爷爷烧的纸钱了。”

原来是这样。

哥哥看到了大姐给爷爷烧的纸钱,以为是他,猜到他会回城,早早埋伏在这儿等他进套。

“不是我烧的,是姐姐烧的……”

“你哪来的姐姐?”

“就是以前,你还记不记得——”

“你你你,没完了?”余醉耐心终于耗尽,把烟按在衣柜上熄灭,大步朝他走来,“我是你什么人,你是忘了还是不打算认了?失忆半年连叫人都不会了?”

只这一句,把陈乐酩颠沛流离一整夜,无数次差点死掉又拼命活下来的艰难、辛苦、委屈、难过一股脑地勾出来,变成决堤的河面,来势汹汹地涌出眼眶。

“哥……哥哥……”

他爬起来,恸哭流涕,跟只迷航的孤鸟终于找到家人的羽翼般扑进哥哥怀里。

但余醉没抱他。

他躲开陈乐酩张开的手臂,弯腰把弟弟扛到肩上,大步流星走出更衣室,往卧室的床上一丢。

陈乐酩左臂向下,侧着身重重砸到床上,又被轻轻弹起来。

眼看右胳膊要触底,被余醉一把抓住,三下五除二绑到床头。

“哥……哥你等等……”他浑身脏兮兮,往床上一趴扬起一层灰尘,脸朝下埋在枕头里,两条腿不住挣扎。

刚看到自己右手被捆,就听“刺啦”一声,后面陡然受凉。

他惊愕回头,看着他哥那只青筋虬结的大手解开裤子搭扣,一把抽出自己的皮带。

陈乐酩条件反射噌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但是没用,余醉一巴掌把他按回去,单手攥住他的脖子压在床上,屈膝抵住他乱动的双腿。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凌厉的破风声。

——啪!

那根对折后的皮带结结实实地甩在了陈乐酩屁股上。

陈乐酩眼前一黑,失声惨叫。

脑袋和双脚跟触电似的猛地往上一弹,冷汗哗哗往外冒。

这辈子第一次被哥哥按在床上这样揍,扒了裤子按着打,这么羞耻这么委屈,甚至疼痛都是最后才感受到的,仿佛腰以下的身体被铡刀砍掉,要命的剧痛从被揍的肉里噼里啪啦地炸出来。

脑门上滚着一层豆大的汗珠,陈乐酩被按在哥哥那只铁钳般的大掌下,先是张着嘴不出声,然后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始抖,最后再也憋不住撕心裂肺地哭喊出来。

“哥……我疼……”

“我知道错了……别打了……求求你……我不跑了……”

余醉红着眼,泪水顺着鼻尖滴下来,滴进弟弟腰窝里。

但弟弟的哭声并没换来他的怜惜。

他握紧皮带再次抽下去。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时皮带脱手,“铛!”一声砸到墙上。

陈乐酩如同惊弓之鸟,吓得拧着腰身大叫一声:“啊!”

余醉垂眼看他,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快攥出血来。

皮带黑亮,弟弟那处被他养得白白胖胖,三四道鲜红肿胀的皮带凛子交错其上,像只被抽烂的桃子可怜兮兮地乱颤乱晃。

余醉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一串泪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

“你和我告过几次白?”他问弟弟。

陈乐酩后面还晾着,被风吹得惨兮兮,泪湿的脸埋在枕头里,不愿意回忆。

“问你话,说话。别等我再去拿皮带。”

陈乐酩几乎吼出来:“六次!六次!”

“我拒绝过你几次?”

陈乐酩一僵,嗓子眼里全是呜咽,那三记皮带都不如余醉问他这个问题疼。

“……六次。”

余醉俯身,扳过他的脸,和他鼻尖相贴,额头相抵,两人的泪融在一起。

“那六次我说的,全都是假话。”

陈乐酩瞳孔骤缩,哭都不记得哭了。

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但余醉不让他动。

“我从小在欺骗中长大,所以我最讨厌欺骗,但我对你说的谎话最多,所以我遭了天谴。”

“你自杀就是我的报应。”

余醉站起身,提起衣服下摆叼在嘴里,把裤子向下褪,露出小腹那块方形绷带。

陈乐酩以前百般求他他都不肯给看,这次他自己揭了下来。

那不是伤疤,而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一个血淋淋的“卍”字,印在他的肉上。

愈合再割开,割开再愈合。

从陈乐酩坠海到现在,余醉不知道割过自己多少遍。

“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字,拐mai我的地痞指着墙上的这个字跟我说,它代表吉祥。”

余醉拉上裤子,重新捧住陈乐酩的脸。

陈乐酩在哭,心如刀绞。

余醉说:“我恨那个地痞,但我很信它,是它让我遇到爷爷,虽然爷爷没能救下我。”

“后来爷爷教我写字,第一个字也是写它,有一天我把这个字在田字格本上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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