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卧室阳台上看书。
秦砚轻手轻脚上前,从身后抱住他。
沈逾温顺地依偎在他怀抱里,柔声问:“怎么了,工作很累么?”
秦砚嗅着他头发间薰衣草的香味,还有小青柑味道从湿润的后颈向上传递,融合成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股味道时时萦绕在他鼻尖,哪怕梦里,也数度徘徊。
“不累。”
沈逾感受到了,他确实不累。
然而秦砚并没有趁势抱他,甚至没有亲吻他,他下巴靠在沈逾肩膀上,轻柔的嗓音随着晚风在狭小的阳台缓缓散开。
“我今天见到你舅舅了。”
“呃,你记得他?”
“张助理也在。”
“哦。”
秦砚的脸蛋贴着他的脖子,说:“他说,这周末是你爸妈忌日。”
沈逾的身体僵了僵,但很快恢复,他淡淡开口,仿佛已经不会再因此伤心。
“嗯,我要回老家一趟祭拜。”
“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你陪我?”
“嗯。”秦砚放开他,走到他的正面,借着阳台顶部射下来的白光看着他的脸。
“我想陪你回去。”
这六年里头,秦砚也陪他回去过两次,但两次都是以同事的身份。
他们两的关系并没有在老家公开,可能是一位在沈逾心中,这场婚姻只不过是秦砚兴致来时的游戏。
游戏总会有玩腻的一天,而自己还这么年轻,根本不需要因为一场游戏而背上跟男人结婚的黑历史。
就算社会开放到允许男人跟男人结婚,但在传统观念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这回事,尤其是沈逾的老家,是个封闭的小城市,他爷爷奶奶不一定能接受,他自己不想成为亲戚们茶余饭后饭桌上的杂谈。
沈逾低垂着眼睑。
“我还没有跟他们说过我们的关系。”
秦砚微愣,很快道:“没关系,那我以你的上司身份去怎么样?就说正好一起出差。”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及沈逾笑点,他脸上露出浅浅笑意,点头。
“好啊,只要你别搞怪。”
“保证不会。”
——
沈逾的老家是一座叫平县的小城市,距离云城开车五个小时,他们在周六早上7点出门,加上中间休息,约莫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到了家。
沈逾的爷爷奶奶住在镇上,他还有一个叔叔跟一个姑姑住在距离镇子开车二十分钟的城里,而他爸妈则是合葬在老家村里。
他们首先去了爷爷奶奶家。
沈逾提前给老人家打了电话,两位老人家早已望眼欲穿,一看到车子停在门口就从院子里走出来。
“小鱼,小鱼,你终于回来了!”
“爷爷,奶奶!”
沈逾的爷爷奶奶都八十来岁了,头发雪白,身体还是硬朗,看到沈逾回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秦砚大大方方打招呼:“爷爷奶奶好。”
“这位是?”
“这位是我上司,我们一块出差,顺路就一起过来了。”
“好好,都进来坐。”
二老早已准备了水果零食,因为是老人家,屋子里陈设很是凌乱,但还算干净,本来就是秦砚自己要跟着来的,沈逾不可能去顾虑他的洁癖,而秦砚也表现正常,坐下来后还吃了一点水果。
“爷爷奶奶,你们二老身子还好吧?”
“好的好的,都还能下地呢。”
沈逾忙道:“下地就不要了。”
奶奶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弄弄自家的菜,不搭事。”
“那奶奶你膝盖呢?”
“哎哟老毛病了,不下雨就好......”
二老的普通话不大标准,秦砚只能连蒙带猜听出六七分,而后面沈逾跟二老说话时也干脆说起了方言,秦砚就更听不懂了,只是他发觉说方言的沈逾跟往常不大一样,有一种别样活力,嘴皮子巴拉巴拉的,说话速度都快了许多,还有很多鲜活的小表情,非常可爱。
“爷爷奶奶,我先去看爸妈,晚上回来吃饭。”
“好好。”
祭拜爸妈的东西之前都买了,两人直接开车进了村子,入了村子后,马路两边都是田地,因是夏季,青青葱葱,远处的山,连成一座一座,能看到山上一座座白色墓碑。
通往墓碑的路上都是碎石头,路又小,两人就没开上去,停在了路边,拿着东西下车了。
山间小路宁静闲适,野花野草开了一堆,还有地里种着一株株的玉米,有绿色外壳包裹着的玉米硕大饱满,这还是头一回,秦砚见到还没摘下来的玉米,原来玉米长这样。
这条小路让秦砚有几分熟悉感,他推测自己可能不是第一回来这里,渐渐的,两人能看到墓了,走过好几座墓碑,沈逾停了下来。
秦砚举目看过去,这座墓碑有年头了,上方屋顶经历风吹雨打露出里面水泥,也因此,下面墓碑被保护得好好的,因为时常有人擦拭,也没有蒙上灰尘。墓前还有新鲜的蜡烛和水果,应该是有人先前来拜祭过了。
秦砚目光落在墓碑上,沈逾父母是同时去世,两人合葬在这里,上面是两人的一张合照,那时候的他们还很年轻,颇具时代特色的衣着下,是他们青春阳光的笑容。
秦砚看向身边沈逾,沈逾脸上笑容已经完全消失,目光露出伤痛神色。
秦砚默默蹲下,将苹果橘子搭成上下三层,整整齐齐地放在盘子上。
而后他又拿出了纸条纸元宝,甚至还有纸做的衣服车子。
“那个......”他抬头望着沈逾,表情有几分局促:“这个都要烧么?”
沈逾笑了笑,蹲了下来。
“给我吧。”
他先点了香,默默插在香炉上,秦砚也有样学样,等上完香,沈逾才拿出打火机点燃纸钱等,他们来之前爷爷奶奶已经来过了,还将火盆留了下来,这是特意留给他用的。
火光映照下,沈逾始终沉默,脸上表情无喜无悲,只是静静地站着。
直到将带来的东西都烧了,沈逾忽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做祭拜状。秦砚对这个流程不熟悉,但不影响他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沈逾一定是在和他爸妈说心里话。
想了想,他也阖上了眼睛。
爸爸,妈妈,虽然我可能不是你们理想的儿媳妇,但是我会好好对待沈逾的,虽然我们将来不会有孩子,但是我会让他一生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我会让他幸福快乐的,请保佑我们。
等他张开眼,沈逾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愣愣地看着他。
“你对我爸妈都说了什么?”
沈逾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伤痛,因为带着好奇,反而有几分鲜活,秦砚笑了笑,回答:
“秘密。”
祭拜完成,因为下午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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