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板!
青石条下面压着的东西,竟然是块青铜板!
之前探测器报警,我也猜了很多种可能,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东西!
“卧槽,这是啥啊小远,咋这么大,上面还有字!”
二牛手快,早就等不及了,青石条刚被我们几个合力推翻到一边,他就立马抢先上手,蹲在地上摩挲着那块青铜板,大叫道。
我看了一眼,这块青铜板尺寸确实不小,大概估了一下,长、宽差不多都有70厘米,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正楷小字,看上去少说也得有几百个字,看规格形制应该是块墓志铭。
看着墓志铭出现在这里,我有些不理解,我见过的墓志铭很多,最常见的摆放位置,是放在墓主棺椁前方或者两侧的,便于后人“识读”。也有放在石盒里的,再放于墓室内,比如说陈国公主墓的墓志铭,就装在雕刻精美的石券中。
也有放在甬道或墓门内侧的,面朝墓外,象征墓主身份的“公示”,还有放在封门处的,就是没见过这种,放在墓道青石条下面压着的。
而且不仅没见过,我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还有一点,也让我感到特别意外,青铜材质的墓志铭,在汉代、唐代、宋代的墓葬中都有发现,唯独在辽代的墓葬里,迄今为止还没听说有这种东西出土,辽代墓葬,一般都是石制的比较多。
也就是说,我们发现的这块青铜墓志铭,极有可能是辽代墓葬中,发现的第一块!
“这上面写的啥啊?看着乱七八糟的!”
柱子和李超也蹲在旁边,看着铜板上的小字,好奇的问道。
我擦了擦墓志铭上的尘土,仔细辨认了一下,读了几遍,大致弄明白了墓主的身份信息。
只见墓志铭上用正楷字体刻着:
“故辽建州贵女耶律氏墓志铭”
“维大康七年,岁次丁未,孟夏朔三日,故建州贵女耶律氏,薨于私第,春秋四十有二。越明年仲秋,葬于建州城西南五里之原。
夫人讳耶律胡卢婉,系出横帐季父房,太祖皇帝四世孙。曾祖讳安端,佐太宗皇帝定幽燕,封东丹王,食邑建州;祖讳胡都古,累迁建州节度使,镇抚汉契;父讳蒲古只,官至同知点检司事。夫人幼承宫掖之训,笄年赐号“淑宁”,以皇族贵女之尊,不预外政,专事内则。
建州者,契丹故壤,汉契杂居。夫人性敏慧,通契丹大字、汉文经史,善制旃檀画,尝以鹿胎为笺,绘《木叶山祭天图》,进献道宗皇帝,得赐“清徽”之号。每岁春捺钵,夫人必从车驾,于白狼河畔督造“髡发骑射图”,以纪国俗。又悯建州汉民饥馑,奏请开仓赈济,活人千余,州人立碑颂德。
夫人笃信释教,于建州城西北隅建开善寺,铸丈八铜佛,刊刻契丹小字《妙法莲华经》。尝言:“建州为汉契共居之地,佛法当渡两族。”寺成之日,僧众云集,道宗皇帝亲赐额曰“和合”。
其夫萧氏,本国舅帐之胄,早卒。夫人寡居十载,训育三子,长袭建州观察使,次为鹰坊使,季入翰林院掌契丹文诰。诸子皆以忠孝闻于辽廷。
铭曰:
潢水之南,建州之阳。
横帐华胄,淑宁其芳。
髡发骑射,画史流芳。
赈饥开善,和合两疆。
千秋永慕,松柏苍苍。”
看完墓志铭,我心里震惊万分!
我没想到,这位墓主人的身份,竟然如此显赫!
“这上面写了啥啊小远?”
二牛看我一副震惊的表情,急的团团转,一个劲儿催我,想知道青铜板上到底写了啥。
“写了啥,你长眼睛是留着喘气的?自己不会看啊!”
我被他催烦了,白了他一眼,骂道。
“艹,我小学都没念完,能认识这玩意?跟鸡扒拉天书一样!”
柱子和李超也跟文盲差不多,一脸好奇的盯着我,意思是等着我翻译给他们听。
没办法,能者多劳,我只好把墓志铭上记载的内容,大致翻译成白话文,念给他们听:
“大康七年五月初三,建州贵族女耶律氏在家中去世,享年42岁。第二年9月份,她被安葬在建州城西南五里的地方。”
我刚要往下说,被二牛吵吵把火打断了,
“哎,不对吧小远,你是不是糊弄我们几个不识字,搁那瞎扯呢,这女的是头一年5月死的,咋拖到第二年9月份才下葬,那不是烂没了吗!”
看着无知的二牛,我瞪了他一眼,解释道:
“不懂别乱说,辽代丧葬制度,本来就盛行隔年下葬,尤其是辽代贵族,丧葬礼仪繁琐,需要经历停灵、治丧、选墓址、修建墓室,等等一系列流程,这不都需要时间吗!你听不听了?想听就好好听,再打岔我就不说了!”
“听,听!你说吧,我保证再不打岔了,赶紧说吧!”
“夫人名为耶律胡卢婉,出身横帐季父房,是太祖皇帝的四世孙,也就是耶律阿保机的后代,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她的曾祖安端,辅佐太宗皇帝平定幽燕,被封为东丹王,食邑建州;祖父胡都古,是建州的节度使,镇抚汉族、契丹百姓;父亲蒲古只,官至同知点检司事。夫人自幼接受宫廷教育,成年后获赐“淑宁”称号,以皇族贵女身份,不干预外政,专注于内闱事务。
她生性聪慧,通晓契丹大字与汉文经史,擅长绘制旃檀画,曾以鹿胎为纸笺绘制《木叶山祭天图》进献道宗皇帝,获赐“清徽”封号。每年春捺钵时,她必随驾出行,在白狼河畔督造《髡发骑射图》记录国俗。又因怜悯建州汉民饥荒,奏请开仓赈济,救活千余人,老百姓给她立碑颂德。
夫人笃信佛教,在城西北建造寺庙,铸丈八铜佛,刊刻契丹小字《妙法莲华经》,称“建州为汉契共居之地,佛法当渡两族”。寺成时僧众云集,道宗亲赐“和合”匾额。
他的男人萧氏,是辽国舅帐后裔,早年去世了。墓主寡居十年,养大了三个儿子,长子承袭建州观察使,次子任鹰坊使,三子入翰林院掌管契丹文诰,都以忠孝闻名辽廷。”
“嗯,大概说的就是这些。”
“我靠,这女的真是皇亲国戚啊,而且不仅祖上牛逼,她男人、儿子也厉害,她陪葬的好东西肯定少不了,咱们这回发了!”
二牛听完我解释的墓志铭,一把拽住我胳膊,使劲摇晃,兴奋的大喊大叫。
柱子和李超看起来也特别高兴。
“先别高兴的太早,一切都得等到见了真东西才算,柱子、二牛,把这块墓志铭抬起来,放在一边收好。”
看着眼前的青铜墓志铭,我对着他俩安排道。
墓里有什么陪葬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眼前这块青铜墓志铭,就是货真价实的宝贝,这种青铜材质的墓志铭,我敢说辽代墓葬里基本上没出过,物以稀为贵,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一……二……开!”
随着柱子他俩喊着口号,这块大尺寸的青铜墓志铭,也随之抬了起来,小心放在了一边。
随着青铜墓志铭被挪走,它原来放置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我靠,找到了!原来这里才是墓葬入口!”
二牛看着露出来的黑窟窿,立马撅着屁/股,跪趴在边儿上,用强光手电筒,向下面照了照。
强光手电照进了下面,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嘴吞噬了一样,根本照不到底,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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