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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怕死，看来殿下……还是没有一丝觉悟啊。”
袁天罡看着身下的李星云颤抖着，大口呼吸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
“你想要干什么？”
生死面前，就连一向冷静的李星云也不禁有些慌乱。
“此物名为泣血录，有了它，你这一身大唐血脉，便可易主。”
“你，你竟然……”
李星云话中已经有了颤音，不断运起天罡诀用力挣扎，可明明就是一只看似轻飘飘的手掌，可无论如何，他就是挣脱不开。
“臣不止一次，给了殿下选择，可你始终不肯有所作为，如今，臣也倦了，这天下，谁当皇帝都一样……”
袁天罡话语一顿，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只要是你李家血脉，换个人，也未尝不可。”
一旁，假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只要除掉李星云，他便是这天下的新帝，不枉他蛰伏多年，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
他藏在身后的手掌缓缓捏住，微微颤抖的手臂显示出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终究是打错了，袁天罡仅是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星云，就缓缓站起身，迟迟不肯下手。
“不过，本帅愿意再给殿下一次机会。”
袁天罡缓缓将手背在身后，转过身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
“两个时辰后，此处便会涨潮，你和这女人的生死，就看殿下的选择了。”
喑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仿佛如地狱之音。
淡淡地看了李星云一眼，袁天罡径直从假李身边走过。
“看住他们……”
一股狂风吹过，假李的身子止不住地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向已经登上船头的那抹背影。
“大帅……”
“本帅知道你想说什么，听好了，就算登基的是你，你也不是天子。”
而耳边传来一道冷喝，假李的身子一顿，心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捏紧，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眼前似乎闪过了一道道熟悉的回忆，他微微失神。
紧握的双拳渐渐无力地松开，任凭海风吹打他的脸庞。
……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岐王这个人，倒是有些悲情。”
阴阳村，吕唯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淡然地摇了摇头。
“踏……”
一声轻响，侯卿从屋檐上轻轻跃下，将骨笛收在腰间。
“我倒是有些欣赏他。”
“是吗？”
吕唯微微挑眉，转过头，却被另一边旱魃的话所吸引。
“他本该是个雄杰。”
一向沉默寡言的旱魃突然出声，见二人的目光骤然落在他的身上，憨厚地摸了摸脑袋。
“你们看我做什么？”
目光在吕唯和侯卿身上打转，两人反应过来，相视地笑了一下，并未多言。
“对了，刚才看你自信满满，这赌局你有几分的把握？”
侯卿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实则紧紧盯着吕唯脸上的表情。
吕唯默默伸出了五根手指，对着天空，然后骤然捏紧。
“五成把握？”
“不。”吕唯淡定地摇了摇头，“全部。”
“这可是关乎天下的大事，你就这么有把握，女帝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他二人毕竟是兄妹。”
侯卿一脸不解地盯着吕唯，手中指节轻轻敲击。
就在刚刚，吕唯向李茂贞提出一个赌约。
以天下为局，赌接下来，假李和李星云二人的角逐中，谁会胜出。
此时的李星云孤立无援，还被困孤岛，而假李实则早已得到了各路诸侯的支持，只剩岐国这边还尚未来得及传达，可以说已是胜券在握。
所以最后岐国的态度至关重要，就像座已经倾斜的天平，倾斜的这头已经靠向了假李，只要再多一个筹码便会彻底倒向后者。
李茂贞因此对此深信不疑，尽管吕唯所言有待商榷，但他相信以他和女帝的关系，岐国必将倒向于他。
到那时大局既定，天下大统，他毕生所追求的心愿便会提前完成。
“不过，这代价有些大了……”
侯卿把玩着刚做好的泣血录，忍不住往下敲了敲。
若他们赢，李茂贞重掌岐国，无条件和玄冥教合作。
可若输了，玄冥教上下改投假李，从此效忠新主。
“这一切都不重要，无论谁输谁赢，都得看那个人的意愿……”
吕唯的脑海中闪过那个背对着他、斜戴斗笠的身影，缓缓叹息了一声。
“再说，我只是让他看清现实罢了。”
一直以来，李茂贞并不在乎谁才是真正的天子，只要能让天下大统，岐国百姓安居乐业，他便认谁为天子。
只可惜他一直都未曾看清，谁才是这个乱世中最大的筹码，即便所有诸侯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袁天罡。
“咱们走吧。”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远离世间的村庄，招呼正在愣神的二人跟上。
“去哪里？”
旱魃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纸人叠好，一把塞在自己的怀中。
“回渝州，去找耶律阿保机。”
……
岐国，凤翔。
女帝听着台下秘卫传来的简讯，握着画笔的手指收紧，那画笔之上隐约出现了一道裂纹。
“你是说有李星云被人替换，姬如雪神秘失踪，还有一个长得像本宫的男子出现在了蜀地？”
女帝的声音有些沉重，伴随着一股压迫感，使得台下的九天圣姬的态度也低了几分。
“回禀女帝，正是如此。”
其中一位圣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知晓了，你们下去吧……”
九天圣姬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犹豫着正准备退下。
“等等，都回来！”
女帝皱着眉头，看向了身后墙上挂着的九州堪舆图。
其中的多方势力已经隐隐向着晋国靠拢，岐国处境岌岌可危。
“晋国那边……有何消息？”
转过头，女帝紧紧盯着九天圣姬，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前段时间，李嗣源继承晋王之位后，大力拉拢各地诸侯，吴王、楚王等已经同意与其结盟。”
“还有呢？”
梵音天看了众圣姬一眼，思忖了一下，说道：“回禀女帝，我们安插在晋国的眼线，大多已经……已经遭人拔除。”
“李嗣源。”
站起了身，桌上砚台里的墨汁突兀地撒了一地。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女帝吩咐众人退下，目光看向殿外，心中渐渐有了定夺。
天下大势吗？
看来，她只能如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