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遭遇爱情》(第1/2页)
开餐前,喇嘛们捧着木盘走来,里面是用糌粑和红米捏成的彩色面人,有菩萨,有小鹿,还有青稞穗的模样。
马文庸看见门巴人都掏出随身带的芭蕉叶接住,连班玛多吉也不例外,忙低声问:“这是啥讲究?”
班玛多吉眼尾带笑,声音压得极低:“接住了,就接住佛祖的保佑啦。”听他说,马文庸赶紧招呼队员们照做,指尖触到温热的面人时,心里竟生出几分庄重。
敬神仪式一结束,桑多拉茨族长的夫人就提着酒壶穿梭在席间,玉米黄酒倒在竹节酒杯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起初大家还端着架子,用小酒杯互相敬着,酒过三巡,不知是谁先把竹节杯换成了粗瓷大碗,吆喝声顿时掀翻了屋顶。
妇女主任卓玛端着酒碗站起来,乌黑的长辫上系着红绸带,径直走向班玛多吉:“多吉大哥,我敬你一碗!”
她的声音清亮得像山泉水,班玛多吉心里“咯噔”一下,他早听说过这位门巴姑娘的故事:当年有位解放军战士在暴风雪里迷了路,是卓玛背着草药,在雪窝里守了七天七夜,硬是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刻看着她眼里的光,想起自己守冰川多年,至今孑然一身,心湖突然起了涟漪。
卓玛听说他是守冰川的老兵,眼睛更亮了,酒碗举得更高:“我最敬你们这些守山的人!”
索朗丹曾老人在一旁看得直乐,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班玛多吉借着酒劲,凑到老人耳边问:“卓玛她......有婆家了吗?”
老人笑得胡子都翘起来,悄悄说:“前几年她男人送物资时走了,如今还是一个人呢。”末了还拍着他的肩膀鼓劲:“小子,看你的本事咯!”
班玛多吉脸一红,解下腰间的军用水壶,里面装满了刚酿的青稞酒:“卓玛妹子,这壶酒我存了三年,今天送你。往后,咱同饮一壶酒,行不?”
卓玛愣了愣,随即接过水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映得红绸带更艳了。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吆喝着让他们喝交杯酒,连经幡都像是被这热闹惊得晃了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用竹槽喝才够劲”,小伙子们立刻劈来新鲜毛竹,把竹节接成首尾相连的长槽。索朗丹曾老人第一个往槽里倒酒,黄酒顺着竹槽蜿蜒流淌,像条金色的小龙,每个人都张着嘴在竹槽下接着,酒液溅在脸上、衣襟上,没人在乎。
大导演邹东旭是绝不会放过这样精彩场景的,他赶忙叫陈苗苗将这一切记录下来。马文庸喝得满脸通红,突然拍着大腿吟诵起来:“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邹导立刻接过来:“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杰美青缘忍不住把藏族民歌《卓玛》献给了卓玛:“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羊群,草原的花,草原的水,草原的姑娘。啊,卓玛,啊,卓玛,草原上的姑娘卓玛拉……”
曲木戈武也跟着唱了起来:“你有一个花的名字,美丽姑娘卓玛拉,你有一个花的笑容,美丽姑娘卓玛拉……
陈苗苗也加入进来:“你像一支自由的小鸟,歌唱在那草原上,你像春天飞舞的彩蝶,闪耀在那花丛中……”
美酒流淌,情怀激荡,没有竹槽的人索性就用手来接住酒水畅饮。歌声混着酒香,飘出窗棂,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鹤云飞望着杰美青缘被酒气熏红的脸颊,心里像揣了只小鹿,初见时她站在阳光下,藏袍上的银饰闪得他睁不开眼,那句“我喜欢你”在喉咙里滚了千百遍,终究没说出口。
狂欢直到月上中天才散,邹东旭、马文庸和陈苗苗还意犹未尽。邹导举着相机拍星空下的寨门;马老师在本子上画门巴人的服饰纹样;陈苗苗则正在试图采访一位门巴族的小姑娘。他们生怕漏了半点细节。
要离开的那天,队员们都有些舍不得,班玛多吉和卓玛站在寨口,手都快握红了还不肯松开。
斯南佳旺带着几个门巴汉子扛着鼓鼓囊囊的包袱走来,包天喜以为是给他们的干粮,伸手就去接:“丹曾老人太客气啦,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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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南佳旺却笑着躲开:“这可不是给你们的。”
正说着,索朗丹曾老人拄着拐杖走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郑重:“让这些娃跟你们走,他们是村里最好的猎手,也是民兵,能给你们带路,还能扛东西。”
鹤云飞又惊又喜:“丹曾爷爷,这可太好啦!他们熟悉山路,有经验,遇上野兽也不怕,有你们帮忙,咱准能顺利到龙脉雪峰!”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欢呼。当即,队伍向着雅鲁藏布大峡谷进发。
峡谷里的路比想象中更险,临江的陡崖上,古栈道窄得像刀削出来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脚下就是奔腾的激流,浪花溅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亏得有门巴人在前头引路,他们像山羊般在崖壁上跳跃,不时回头喊着“踩这块石头”“抓牢那根藤”,队伍的速度竟快了不少。
遇上泥石流冲垮的路段,斯南佳旺就带着大家钻进密林,砍刀劈开路旁的荆棘,硬生生闯出一条便道。正走着,前头的向导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噤声。
狭窄的山径像条被巨斧劈开的裂缝,一头壮硕如小山的棕熊横亘在路中央,前掌死死扒着岩石,喉咙里滚出沉闷的低吼,一双琥珀色的兽瞳里燃着暴怒的火焰。它身后的石缝里,三只毛茸茸的小熊正缩成一团,发出细碎的呜咽。
老熊的嘴周围泛着银白色,像沾了层霜,而小熊们的嘴却是粉嘟嘟的,正围着母熊蹭来蹭去,队员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考察队员们被堵在这进退维谷的绝境里,前是暴怒的母熊,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连呼吸都带着紧绷的战栗,退无可退,进则可能触发一场血腥的厮杀。
大棕熊猛地转过身,蒲扇般的爪子往地上一拍,竟人立起来,高扬的鼻子嗅着空气,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那声音像闷雷滚过,震得人耳朵发麻。
“都别动!”斯南佳旺突然低喝一声,黝黑的手掌按住身边队员正要抬起的猎枪,“这熊是护崽才拼命,伤了它,咱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窄道。”话音未落,他已大步向前,宽厚的肩膀微微耸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牦牛。
只见他猛地挺直脊梁,双掌轮番拍向自己的胸膛,发出“嘭嘭”的闷响,那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竟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紧接着,一声雄浑的咆哮从他喉间炸开,如同山崩时的轰鸣,震得崖壁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队员们先是一怔,随即被这股无畏的气势感染。铁手古大军第一个跟着站起,粗糙的手掌拍得胸膛生疼,吼声虽不如斯南佳旺洪亮,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三十多道声音汇成一股洪流,手掌拍打胸膛的声响此起彼伏,像是无数面战鼓在同时擂动。
母熊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一愣,前掌下意识地收了收。它疑惑地打量着这群两脚兽,没有预想中的慌乱逃窜,反而摆出了比自己更强势的姿态。它不安地晃了晃脑袋,鼻尖翕动着,似乎在判断对方的虚实。
对峙像一场无声的拔河,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直到身后的小熊们跌跌撞撞地钻进密林,母熊才缓缓放下绷紧的身子,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人群一眼,转身追着小熊们的身影,消失在浓密的树丛里。
“要是早知道这法子管用,佛爷他……”铁手古大军的话刚说一半,就猛地打住了。提到那位在之前的冲突中受伤去世的佛爷邢僧福,大家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悲伤。
山风掠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也卷走了刚才的喧嚣,只剩下一片压抑的沉默。前面的路开始向下倾斜,陡峭得几乎垂直。斯南佳旺却像脚下生了风,只见他微微屈膝,身体一侧,就顺着斜坡滑了下去,身影在雪雾中一闪而过。
队员们看得目瞪口呆,学着他的样子,将背包护在胸前,小心翼翼地侧身滑下。没想到这一滑竟如行云流水,身体带着风势飞速向下,上山时耗费几个小时攀爬的路程,下山竟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那种失重的刺激感,让所有人都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悲伤。就在大家落地站稳,拍打着身上的雪沫时,斯南佳旺突然抬手示意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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