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谁在偷偷改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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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谁在偷偷改规则?(第1/2页)

晨光透过县发改委的百叶窗,在苏绾的文件上切出一道道金棱,光影如刀,将纸面割裂成明暗交错的条纹。

她指尖抚过第七页,墨香还带着打印室刚出炉的微温,钢笔却“咔嗒”一声滑落桌沿——

那句黑体加粗的“村级公共资金使用明细须强制公开”,此刻竟变成了轻飘飘的“可选择性公开”;更下方,“村民有权发起资金使用复核”的条款被整段剜去,只余一片刺目的空白,像被虫蛀蚀的叶片,边缘还残留着打印时未干的淡淡晕痕。

“张主任,这版是谁校对的?”她抓起文件冲进隔壁办公室,指节叩在副主任的桌上,声音撞在墙壁上反弹出清脆的回响。

张副主任正端着保温杯吹热气,茶水被惊得一颤,溅在深灰裤腿上,洇开一圈湿痕。

“昨儿后半夜县府办传过来的,说是紧急印发……”他抬眼瞥见苏绾冷峻的脸,语气不自觉地软下来,“小苏啊,别太较劲,试行办法本来就有调整空间。”

苏绾没接话。

她盯着文件边缘那圈还泛着油墨清香的齿孔,纸张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突然想起昨夜肖锋在电话里说的那句:“制度是镜子。”

镜子要是蒙了灰,照出来的就不是真相,是鬼蜮。

她摸出手机,金属外壳冰凉贴着手心,手指在通讯录里快速划过,最终按下肖锋的号码。

“有人在改规则。”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直奔主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资金明细从强制变可选,复核权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肖锋的声音再响起时,带着股让她安心的沉稳:“不是疏忽。”他像是在踱步,背景里传来村委会旧风扇的嗡鸣,叶片吱呀转动,搅动着闷热的空气,“上回张副局长被村民打脸,青藤会的人坐不住了。他们要把阳光指数变成纸糊的灯笼——看着亮,吹口气就灭。”

苏绾望着窗外摇晃的法桐叶,叶影斑驳地爬过她的手背,忽然笑了:“那我们就给这灯笼灌钢筋。”

“正有此意。”肖锋的语气里浮起点笑意,纸页翻动的沙沙声隐约可闻,“中午让小陈组织五个试点村联署《修改建议书》,三条核心:保留强制公开、加季度质询会、建县级备案库。记住,用村民口吻写,别太专业。”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文件,是举着文件找他们说理的老百姓。”肖锋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翻笔记本,笔尖划过纸面的窸窣声清晰可辨,“你看王婶昨天举手机的样子——她不识字,但她知道扫码能查账,这就是火种。”

苏绾捏着文件的手松了松,纸张的棱角不再硌手。

她望着窗台上自己养的绿萝,藤蔓正顺着窗框往阳光里爬,嫩叶微颤,像在试探光的温度——像极了肖锋说的“群众觉醒”。

中午的柳河村晒谷场飘着新收的稻香气,暖风裹挟着谷粒的甜味扑在脸上。

小陈蹲在石磨旁,手机贴在耳边,耳畔传来轻微的电流杂音:

“李婶,您家二小子不是在镇里当会计吗?让他帮着念两句?对,就说‘我们种了一辈子地,最懂庄稼要浇水,村里的钱也要见光’……”

她抬头时,王婶拎着个蓝布包走过来,布包上还沾着灶灰,指尖粗糙,带着柴火余温。

“小陈啊,我让隔壁念初中的娃写了段,你看看中不中?”她掏出皱巴巴的信纸,字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墨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咱农民不傻,修戏台子的砖是新是旧,扫街的扫帚是粗是细,我们摸得着。钱怎么花,得让我们摸得着账。”

小陈喉咙发紧,眼眶微微发热。

她想起三个月前自己抱着账本躲在村委仓库哭——

那时每笔报销单都像团乱麻,现在村民举着手机追着问“这笔买树苗的钱,发票上的日期对不对”,声音里带着泥土般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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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钢笔,在王婶的信纸上画了颗五角星,笔尖划出清脆的“沙”声:“婶子,您这写得比我专业。”

下午三点,省委组织部的会议室里,赵科把打印好的聊天记录推到会议桌中央。

纸张摩擦的声响像根细针,扎破了满室的沉默。

窗外城市高楼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光,与柳河村的稻田遥遥相对。

“这是张某心腹‘老周’和马桥镇刘主任的聊天。”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度,指节抵着“阳光指数就是作秀,咱们得统一口径反对”的聊天截图,指尖微微发颤,“他们不是在讨论政策,是在串供。”

主位上的处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小赵,你之前不是主张谨慎推广吗?”

“那是因为没看到真东西。”赵科想起三个月前跟着肖锋翻山看灌溉渠的场景——

浑浊的渠水漫过肖锋的皮鞋,泥浆溅上裤脚,他却蹲在田埂上给老农解释“阳光指数”怎么防贪腐。

老农拍着他肩膀说:“娃,你这政策要是能落实,比给我家多分半亩地都实在。”

他突然站起身,后背撞得椅子发出轻响:“柳河经验为什么有效?因为它把权力关进了玻璃柜——干部看得见监督,群众看得见公平。现在有人要给玻璃柜拉窗帘,这不是技术问题,是态度问题!”

会议室里响起零星的掌声,掌心相击的闷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赵科坐下时,掌心全是汗,黏腻地贴着裤缝。

他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片在风中轻晃,阳光透过缝隙洒落,像碎金铺地——原来当你把真相摊开在太阳下,连阴影都会帮你说话。

傍晚的县道上,苏绾的调研车正往柳河村开。

车载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滋啦作响,像某种警告的低语。

手机在她膝头震动,屏幕亮起:“未知号码”。

“苏局长,劝你别太积极。”男声带着变声器的沙哑,电流扭曲了音调,却掩不住那股阴冷的威胁,“你爸当年的事,查得那么干净?”

苏绾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住,皮革的触感冰冷坚硬。

车窗映出她泛白的指节——父亲被政敌构陷的那些夜晚,她在医院守着高烧的母亲,听着电话里的威胁,也是这样的颤抖。

但这次,她摸出西装内袋的录音笔,金属外壳带着体温,按下录音键,然后回拨过去。

“请问您是哪位?”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块冰,吐字清晰,“我正在整理一份‘干扰基层改革人员名单’,正好需要您的联系方式。”

对方沉默了三秒,“咔”地挂断。

苏绾望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把录音笔塞进副驾的文件袋。

那里躺着肖锋昨天给的“重要证据”文件夹,封皮上还留着他的钢笔印——是他特有的瘦金体,锋锐如刃。

深夜的村委办公室,台灯在肖锋的笔记本上投下暖黄的光晕,笔尖悬停片刻,落下时字迹有力:“让规则自己咬人。”窗外突然起风,吹得窗台上的仙人掌晃了晃,刺尖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他起身关窗,指尖触到冰凉的窗框,瞥见院墙外的槐树影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没动,只是盯着那片阴影——像极了三个月前蹲在墙角偷听的“老七”。

风卷着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狗吠隐约可闻。

肖锋摸出抽屉里的“暂封”便签,对着月光看了看。

墨迹泛着浅蓝,像黎明前的天空。

后半夜,村委大院的铁门“吱呀”响了一声,锈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值班的老张头裹着军大衣出来查看,只看见门口的青石板上,躺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捡起来凑近路灯,借着昏黄的光念出上面的字:“小心老七的刀。”

锋藏青云:上岸先斩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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