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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讲到这里,有些迟疑,而后还是支支吾吾地道:

“从前的确是不在这里,前太子吩咐移动过。”

“天字”起头几乎是边防军务,但连年烽火不绝,送入宫里的邸报也几乎都是坏消息,自然没人愿意日日相对。燕琅玉却将他们挪到了前面这重要的位置来。

桂鸿山沉默不语,随手抽了一本册子来看。

上面整齐罗列着关镇的各项开支,从弓箭火炮到铠甲口粮,一一都有朱笔圈点过的痕迹。

最后一页的确是有“照准”两个朱字。看得出是燕琅玉的笔迹,册子泛黄的书封上写着是崇安十八年。

这些年里太子的字迹倒是没什么改变。

后面还夹着一张黄笺:已着该臣奏过,亏空不明。

再抽一本,一样的账册,只是最后一页夹着的那张黄笺写道:

亏空缘由该臣不具奏。再问,乞骸。

桂鸿山合上账册撂在一边桌上。倚靠在圈椅里揉了揉眉心,他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余光里是一架又一架卷宗木架的虚影。栏间,幻觉一般似乎还能看到前太子在这里穿行整理、百般核对的样子。想起刚才说过昏灯累眼,又依稀记起刚才的朱字在末尾撇捺处是有些不太工整的。

桂鸿山转过头,往那个幻觉里虚晃的人影看去,灯烛通明,那里却空空寂寂的,并没有前太子的身影,只听到两三个太监忙碌间拖沓凌乱的脚步声。

想到燕琅玉,他又问刘安:

“他晚上进膳了?”

突如其来的询问使刘安迟疑了一下,稍作思索,刘安才想起新皇是问前太子的事。

刘安:“承福传膳了,但他……”

见刘安语带犹豫,桂鸿山耐心消耗间语气阴沉地催促:“几个婢子怎么说。”

“不像是故意拒食,说是没有食欲……”

大概是阿芙蓉的缘故

桂鸿山账册也不看了,忙叫人去找章见喜,可宫人回禀说章见喜已经出宫回去休息了。桂鸿山回忆了一下,章见喜上回是交代过他阿芙蓉丹放在哪里的,只是他被突然岔进来的兵报弄得心烦意乱,事后却忘了,连忙吩咐刘安按照位置去取。

*

他回到朝德殿时,燕琅玉正歇在美人靠上,扶额,头上汗涔涔的一片微微湿润。

桂鸿山人还未走近,燕琅玉已经坐了起来,左顾右盼,与方才的镇定端方全然不同。

见了是他,眼瞳又冷冷的,像在强忍着瘾症,眼尾还是不免有些泛红。

“琅玉睡了吗?”

桂鸿山脱口还是他的名字。人已经清醒过来,这样称呼未免太过无礼暧昧。

他在床上也是这么唤他的。

燕琅玉不由从其中听出一些别的味道。

心头浮出一阵异样,又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你救我,就是为了这个?”

他语气冷漠中带着一股不明显的嘲讽,问桂鸿山。

“为哪个?”桂鸿山蹙眉。

看到燕琅玉对这样他冷淡戒备,他心中不由烦躁。即便是匹烈马,日日相对也能有感情了。

他恍然般哦了一声,故意讥诮地道,“你是说,让你侍寝的事?”

燕琅玉一言不发,静默看着他,额间冷汗汇聚为几颗汗珠,滑至鬓边,额发也有些汗湿地贴在皮肤上。看得出来正和那发作的瘾症对抗,忍得格外辛苦。

“不错。”桂鸿山道。

“前几日不是还说,就让我当做,是‘喜欢’?”燕琅玉半点情面也不讲,冷心冷情地揭露他。就像一个大人在训诫犯错的孩子,他天真的小心思无处遁形,那点隐秘的暧昧像是少年时摆在桌上的众多书本之间偷藏着的一颗琉璃珠子,燕琅玉就这样无情地掀翻了桌子。他看到那颗琉璃珠滚落在地,滚出很远很远,滚到了一个柜子下面满是灰尘的罅隙里。他俯下身,在里面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只摸到了一手的灰。

桂鸿山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偷藏了那颗琉璃珠子,又或者是后悔因为各种原因惹得燕琅玉掀了他的桌子。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竟找不到话来反驳燕琅玉无情的言语。

他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无声望着燕琅玉。

燕琅玉垂目回避他的视线,隐忍地、艰难地还是发出一声轻声冷笑。隔了少顷,燕琅玉又不客气地道:“桂贼……把药给我!”

命令式的口吻,桂鸿山不为所动。刘安已经去取了,算着时间正在回来的路上。

桂鸿山不接话。用沉默来掩盖自己所有的情绪。

两个人僵持相对。

好大一会儿,他听到燕琅玉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很轻微,但他听出了无奈。是为着得不到的阿芙蓉而无奈,还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

燕琅玉缓慢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远处的香炉上,幽幽开口:

“听说凉关的屠夫宰羊,为了让肉质鲜嫩,通常宰杀前一晚都有好料伺候,次日屠夫动刀前还会‘抚羊’。”燕琅玉眉心微蹙,说话间又有一颗豆大的汗珠也跟着滑落下来,“你也是在‘抚羊’吗?”

桂鸿山有些意外他会说这些,更没想到燕琅玉会这样理解他的那个“喜欢”。他难免有些烦躁燕琅玉对他误会,可同时他又想到,原来自己在对方心中是这样无情狡诈,他心底又冒出一丝难以说清的失落。

缄默了须臾,桂鸿山才找回些和对方博弈的精神,似笑非笑道:

“琅玉是天子,怎么将自己比作羊呢。”

又一阵寂静弥漫在殿内。

燕琅玉无疑是羊。落在他手里,由他刀俎。

“侍寝?”琅玉微微笑,那笑容凉森森又带着些落拓,不知是在嘲他,还是在自嘲。

“桂大帅是因为久未娶妻,回家也是独守空房,才有了这样的心魔么?”燕琅玉话语声不大,字字清晰,此刻倒不像是嘲讽。只是语音当中有些不容易听出的隐约微颤。

“听韩歧说,军中许多杀戮过甚的老将,都或多或少有心病。是很难独眠的。因此越是到晚年,府中越是有许多姬妾陪寝。”

燕琅玉嗓音泠泠,无疑是悦耳动听,但响在沉寂的大殿中空灵的有些萧索之意:“你也有这样的心病吗?”

方才骤然听得韩歧这个名字,桂鸿山胸中一阵不畅,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可等他细细回味着燕琅玉的这几句话,又觉得语气虽然是冷的,里头却像是藏着些其他的东西。

是对他或许也有心病、或许夜不成眠的隐忧?是在关心他吗?还是对他府中到底有没有陪寝姬妾的探究?是在鄙夷他吗?

桂鸿山一时难以判断。

“药给我,然后出去。”燕琅玉貌似平静的声音里夹带着些明显的颤抖,内容依然近乎一道命令。

陪着他温柔小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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