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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玉心中悚然,一种可怕的念头开始在他脑中萦绕不定。他或许是什么身份贵重的……俘虏!
问到这个问题时已经太迟,刀兵心脏被箭穿透,气血倒逆,已是气竭之态。刀兵眼看追兵逼近,依然咬着牙,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以刀背重重拍着马臀。
“殿下……”他努力且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个答案:
“您是大旻……皇太……”
他未说完,燕琅玉惊觉一道热血喷洒在自己脸上。又一把白刃从那刀兵的心口再次透出!刀兵在这一击之后身体僵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烈马缓蹄减速,尸体也随之落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刀兵至死仍紧紧拽着马缰,乌骓也被他落地时拽得脖子一歪,躁动抖着鬃毛。
“琅玉,吓着了吧。”桂鸿山低沉的嗓音幽幽响于林木之间,带着些诡异的温柔。
桂鸿山的刀还未回鞘,刀尖雪亮锋利,裹着蛛网般纵横的殷红血径。
和他冷峻阴沉的、溅有暗血的锋利面容如出一辙。
第22章温玉14韩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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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鸿山让人彻查了御苑,果真又搜出两个藏匿其中的死士,不及拷问,这些人便服毒自尽。皇城楼阙三千,亭台水榭,宫阁林苑,暗角实在太多。桂鸿山在明,但这些对皇城地形极为熟悉的死士在暗。
这些人从前多数潜伏在负责天家安防的鸾羽卫当中。桂鸿山禁不住冷笑:
“韩歧一介外臣,在宫中却有如此众多的眼线。皇帝不朝,太子年少,他又频频示好。”
“他想干什么,还不明显?”桂鸿山口气中不乏狎嘲讥讽,“蒙蔽太子,欺他年少。”
但凡是个手握重兵的人,都能明白韩歧那点心思意图。
骧龙卫推断:
“也不排除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当时前旻战事频起,韩歧他左右支绌,虽有精骑,却寡不敌众,更不用说其他的事了。他虽然有心排布,但或许无暇顾及。”
桂鸿山沉吟片刻。
“继续搜宫。”
桂鸿山说着,撂下一本奏疏,正是朝臣报韩歧在淮南大搞复国活动的那一本。
“叫梁青来,朕有事问他。”
桂鸿山对梁青礼遇有加,因此梁青依然同旧时无二,是坐着肩舆来的。
老人官袍绯红,蹒跚走上丹墀。桂鸿山亲自下了銮座,到殿门处迎,又叫人泡了好茶送来煖阁。
桂鸿山直接将那本关于韩歧的奏疏递给梁青:“先生怎么看?”
梁青对韩歧从前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怎会不知。可韩歧再怎么样也没有让江山易姓,相比之下,桂鸿山带着世仇而来一切就不同了。
梁青无疑是更不喜欢夺国的‘凉贼’桂鸿山。
梁青看后,良久不作声,直到他琢磨桂鸿山的耐心差不多是耗尽了,才道:
“韩歧要的,无非是旻太子来主江山。”
“皇上若想去除韩歧之患,只有扶太子为帝,自己则退居摄政或辅政之位。如此,韩歧一部才有向朝廷投诚的可能。”
桂鸿山闻言回过头来面色寒如冰渊,深峻的眉眼紧紧锁住梁青:
“先生言之有理。”
梁青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桂鸿山面色却在这时松动起来,露出瘆人的笑意。
“哈哈哈……”
“但是先生让我把这夺来的江山再还给燕家?”
“做梦!”
于章见喜而言,桂鸿山的确还很年轻。
于梁青这个三朝阁辅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梁青对他的阴沉并无太多顾忌,他知道桂鸿山现在需要他。于是他大胆地说:
“恕老臣直言,如果皇上如今登临大宝只是为了替桂家军复仇……便只会有亲军忠于皇上而已。”
“难得人心。”
“人心不在,国祚岂能长哉。”
“皇上纵是今日倒了韩歧,明日还会有张歧、李歧,高举燕旻大纛,高呼复国。”
阁中静了。这寂静持续很久,久到宫人来报了新的时牌。日影西移。
“梁青,你退下吧。”桂鸿山冷声说罢,离开煖阁。
*
一通变故,燕琅玉定是受了不少惊吓的。桂鸿山一路心事重重。他不敢让燕琅玉再回钟毓宫住,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朝德殿。
他进来时燕琅玉正在读书。
那是殿中散落的一本《道经》。上回刘安说太子奉道,他便叫人拿了一本来看。实在是很无聊。燕琅玉却似乎不觉得无聊,此刻正倚在贵妃榻的引枕边上看书,穿着新换的一件白单,外罩着件西湖水色的绉纱凉衫,更衬出人淡和幽静。动作似是在看,可等桂鸿山走到近处,却发觉是擒着书睡了。
这才想起,他怕燕琅玉见了血腥,心绪不静又再想起什么,于是吩咐给他煎了副安神的药来。桂鸿山轻轻抽走他手里的书,人依然没醒,睡颜如旧。
桂鸿山将书放在一边,捞了件游龙氅给他盖上,起身去吩咐沐浴。
刚入水中,疲乏尽数从骨缝里透了出来。今日自己受了点皮外伤,虽只是些小刀口,被热水一浸,多少不怎么畅快。出鞘见血,桂鸿山习惯性地将头发全散开来,沐发时发丝间果然渗出一缕又一缕殷红。
想到晚些要和燕琅玉共枕,他让人撤去这一桶血水。淋净了头发后,新浴桶送了进来,他进去坐下,平展手臂搭着浴桶边沿。合着眼睛小憩。
有人接近。
本能的敏锐使他耳廓一动。
是送衣裳的婢子?
来者安静无言,步幅却不太像女儿家,但听得出是个内家功夫全无的人。桂鸿山又松懈下来,两眼依然放松合着。倏然,他感到有几绺头发被人牵起。他明明从没宣过婢女进来伺候他沐浴,什么人如此大胆。
他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
只见雾气氤氲的水面隐约倒映出个西湖水色的人影,面容在白雾间隐隐约约,依稀能辨出其温和的眉眼。
他以为他靠着浴桶睡了。
在帮他沐发。
心念一动,桂鸿山索性真的装睡,一动不动。
却不料头顶飘来个清澈的嗓音:
“你还要瞒着我吗?”
“那些刺客究竟是谁?”
*
桂鸿山无法再装,他抬起头,隔着水雾与燕琅玉四目相对。就这样沉静了许久,桂鸿山诚恳地开口:
“那些人笃信邪道,有些疯病。”
“是瞧上你的好样貌了。他们要抓你去做他们的菩萨,受邪徒香火供奉敬仰,你去吗?”
桂鸿山生得俊俏,平素压着唇角,瞧来阴沉,此刻认真时却又觉得像是在微微笑着,有了点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摸不清辨不明,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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