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横渠四句与殿下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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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拿起火折子,就要凑在门框的菜籽油上。

突然,一兜子沙土从天而落,

酒了他一身,一脸,迷了他的眼睛,

火折子也被打灭了。

黑影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有埋伏!

他急忙跳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跑路。

可是哪还跑的掉。

四周亮起火把,周围都有人持着木棍围了上来。

为首的太监尖声喝道:

“拿下!”

黑影高大健壮,抱着头顶着棍子朝一个方向,

棍子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他强忍着疼,野牛一般闷头向前撞,竟然也撞到了两个太监。

眼看撞出了一个缺口,再猛跑几步,就冲去包围圈了。

有个太监抡起棍子,猛捣在他的左腿膝盖窝上。

黑影身子一个趔趄,脑袋上又挨了重重一棍子,终于被砸翻在地。

棍子继续雨点般砸了下来,黑影蜷缩起来,抱着头,不断惨叫。

一个太监喝道:

“罢了!”

众人将黑影捆了起来,揭开蒙面,好多人都认识,

“是典药局的局郎方二江!”

“是前局郎。”

“对,是他!”

“打死这狗贼!”

为首的太监制止了众人,

“看押起来,明日交给薛妃娘娘处置。”

众人拖着方二江走了。

两个太监被留下来,用沙土清洗刚才泼洒的菜籽油。

寒风刺骨,两人的手很快的僵硬。

他们一边痛骂一边清理,

“就该让方二江自己清理!”

“他是活腻歪了!”

“这狗贼也不想想,都要查账了,怎么可能账簿还放这里。”

夜风呼啸。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东宫依然在沉睡中。

景阳宫。

吕氏靠在床头,愣愣地看着帐顶发呆。

钱嬷嬷在门口轻声叫了一声,

“娘娘。”

“进来吧。”吕氏又向上靠了靠。

钱嬷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失败了是吗?“

“娘娘,外面传来消息,方二江被抓了。”

“哦,那说明账簿真的被转走了,那里就是个空壳子。”

“娘娘,您睡吧,有消息奴婢再来叫您。”

吕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睡不着。”

她站了起来,

钱嬷嬷急忙拿过一个装服,上前给披上,“娘娘,外面冷。”

吕氏裹上裘服,出了寝殿,径直去了前殿。

前殿黑漆漆的,只有后殿隐约的烛光送来一丝光亮,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物件。

钱嬷嬷吩咐上火烛,

被吕氏制止了,

“就这样吧,本宫坐一会儿。”

钱嬷嬷送上手炉,又去泡了一杯茶。

风声呼啸。

吕氏捧着手炉静静地坐着,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

根据消息,账簿可能在两个地方,方二江试探的只是其中之一。

现在排除了一个,账簿存放的地方基本确定了。

大殿重新恢复宁静。

外面再次传来五次鼓声。

鼓声余韵未了,在空中缓缓飘荡,渐渐消失在风中。

不知过了多久,后殿传来响动。

负责膳食的宫人已经开始忙碌了,准备早晨的吃食。

“什么时辰了?”吕氏问道:

钱嬷嬷轻声道:“娘娘,卯初了。“

吕氏看着外面的黑夜,嘱咐道,

“派人去看看,?儿起床了吗,让他去练剑。”

~

吕氏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夜色,犹如木雕泥塑一般,只有手指偶尔轻揉着手炉。

时间一点点过去,东方隐约有了一丝亮光。

皇宫在慢慢苏醒。

朱允?用了早膳,去上学了。

吕氏捧着手炉站了起来,缓缓走向窗边,窗纱朦胧,外面隐约有了亮光。

路上隐约有车辆路过,还有宫人交谈的声音。

吕氏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搓着手炉。

钱嬷嬷站在她的身后,有些紧张地看着西南方向。

突然,

西南方向冒出火光,还有烟尘。

隐约有叫喊声传来,

“走水啦!”

“快,水车!”

“快去打水!”

钱嬷嬷面带喜色,

“娘娘,是放车马的棚子那边!”

吕氏面露笑容,这次成功了!

你们预判了本宫会派人毁掉账簿,咱也派人去了。

可是,你们会想到本宫还要派第二次吗?

以为藏的很隐秘,本宫就找不到了吗?

吕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松弛了心神,

“本宫要沐浴更衣,去给太子请安。”

咸阳宫。

太子已经用了早膳,在书房看了一会儿奏疏。

薛妃端着药汤过来,

“太子,该吃药了。”

朱标看着黝黑泛光的药汤,愁眉苦脸道:

“这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薛妃抿嘴笑了,

“太子,今天的药汤不苦!昨天院判来调整了方子,放了红枣、蜂巢。”

朱标半信半疑,端起来尝了一口,当即展颜笑了,

“不错,有一丝丝甜味。”

他端起碗,几口将药汤喝了。

薛妃又奉上一杯白水,太子漱了漱口,放下杯子。

薛妃端着药汤就要告退,

太子却叫住了她,推给她一个匣子,

“这里都是东宫在外面的产业,铺面,庄子、矿产、房产之类的,你收着。”

“过年的时候,他们要来送去年的收益,因为咱病了,就没让他们来。”

“你最近可以派人去通知他们,可以将钱粮送来入账了。”

薛妃急忙双手接过,

“臣妾回去让账房理一理,争取明天就派人通知。”

两人正说着话,江都郡主来了,

“孩儿给太子、娘娘请安!”

朱标微微颔首,

“安!”

“最近忙什么呢?”

江都躬身道:

“父王,孩儿在学习管账。”

朱标点点头,

“读点书,女工、花艺多少也了解一些。”

叮嘱了几句,他又叫来张节,

“备车,去詹事府。”

江都和薛妃退了出去。

刚到后殿,江都就扯着薛妃的袖子,低声道:

“娘娘,昨夜………………

薛妃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将她带进自己休息的偏殿,屏退了左右。

“说吧,什么事?“

“娘娘,昨夜四更的时候,抓了一个纵火烧账簿的,是典药局的前局郎方二江。”

“嗯。这个我知道了。”薛妃点点头。

“娘娘,真正存放账簿的地方,刚才起火了。

薛妃有些惊讶,

“烧的怎么样?“

“娘娘,基本上都烧光了,大火是从里面起来的。”江都十分沮丧。

明明昨天已经查到了问题,只要查下去,肯定能发现太子妃的问题。

没想到,现在账簿没了。

被太子妃给釜底抽薪了。

薛妃很快恢复了平静,

“知道了。你去浣洗局,催一催咸阳宫送洗的衣服。”

江都急了,低声道,

“娘娘,您不着急吗?账簿!账簿都没了啊!”

江都急的直跳脚,小脸赤红。

她既遗憾没了收拾太子妃的“武器”,又担心太子妃借此作妖。

薛妃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太子妃管东宫近十五年,她的亲信遍布每一个角落。账簿藏的再严密也会出事的。”

“这件事,本宫早有心里准备。”

江都十分懊恼,

“?儿提醒过我的,小心太子妃毁掉账簿,抓到关二江我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她这么狡猾。”

江都事后才明白,方二江就是个炮灰,是为了麻痹她们的。

当她们以为太子妃不过如此,放松心神之后,太子妃再杀了一记回马枪。

“看守的都是新来的人呐,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江都疑惑道。

账簿藏在那么偏的地方,本以为太子妃的人应该不会发现的。

薛妃笑了,搂着江都安慰道,

“肯定有内应,不然火不能从里面起来。这个慢慢观察吧,事已至此,先放放吧,去忙眼下的事情。”

“娘娘,那方二江怎么办?”

“他呀,后宫有规矩的,纵火未遂,杖二十,罚做终生苦役。”

江都看向书房的方向,低声问道:

“要告诉父王吗?”

薛妃摇摇头,

“不用。太子身体不好,不要刺激他。你去洗局吧,这件事先这样。”

“这就去,”江都点点头,

又遗憾地嘀咕道,“早知道让弟弟的人来看守了。”

薛妃急忙摆手,严肃地说道:

“江都,你记住,后宫的事情少让他掺合!”

“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囿于内宫的算计。”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太子妃来了。

江都嘟着嘴,气哼哼道,

“我不想见她。”

薛妃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

“不愿意就不见,等会儿从偏殿直接走吧。”

薛妃则从侧门去了后殿,去迎接吕氏。

后殿,吕氏正在给太子道,

“太子,账上没钱的事,臣妾可以解释一二的。”

朱标摆摆手道,

“咱现在要去詹事府,账目上的事你直接找薛妃聊。

吕氏扯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夫君,既然账上没钱,总要让人说清楚的嘛!”

薛妃从外面进来,

“臣妾拜见太子妃娘娘!”

吕氏点点头,冷冷地问道,

“账目查的怎么样了?”

薛妃抬起头,淡然道:

“今天早上,账房失火,账簿全毁了。”

吕氏皱起了眉头,

“呀?!”

“账簿怎么能烧了?”

“哪些奴婢在看官?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会是有人故意纵火吧?”

吕氏盘算过了,她有嫌疑,因为烧了账簿,就无法查她的账了;

但是薛妃一样有嫌疑,没了账簿,她就可以随时传播之前的账目有问题。

薛妃静静地看着她贼喊捉贼。

朱标摆摆手:

“烧就烧了吧。”

吕氏心中有些忐忑,看太子如此平淡,似乎早就知道了?

薛妃拿来貂裘,吕氏一把接过,亲手给太子穿上。

吕氏轻声试探道:

“夫君,那现在东宫缺钱怎么办?”

朱标淡然道:

“无妨。东宫名下的产业有生息的,下个月就会有钱进账了。”

吕氏心动了,娇笑道:

“殿下,这些产业不如臣妾先帮您管着。”

“不用了,都交给了薛妃。”朱标拉拉貂裘。

!!!

全给了薛妃?

吕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掌管东宫这么多年,太子交给自己的产业不及东宫全部产业的三成。

要了无数次,太子都没给。

现在竟然全部给了薛妃,果然是新人胜过旧人啊!

太子一下子这么爽快,薛妃这是要上位?

吕氏在袖子里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入到了肉里。

硬忍住了眼泪,吕氏面色平静,

“那就太好了。”

张节进来禀报,

“太子,车备好了。”

薛妃急忙拿过貂裘,给太子穿上。

吕氏劝道,

“太子,不用太劳累,早点回来用午膳。”

朱标微微颔首,

“咱约了管盐的杨兆兴,让和?儿认识一下,放慢以后他们的合作。”

吕氏吃了一惊,

“杨都转?他和朱允通合作什么?”

“盐政的事。”朱标甩下一句话,大步向外走。

太子妃和薛妃恭送他上了车辇,

等车远去,吕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若寒冰,招呼也不打,径直回了景阳宫。

太子已经开始安排朱允通参与朝政了,还主动介绍一个从三品的官员给他认识。

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培养接班人吗?

吕氏心里十分紧张,儿还在学堂读书,朱允都已经走向朝堂了。

这个消息压在她的心头,沉甸甸的,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大本堂。

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

朱允?惊讶地发现,新学霸朱允竟然没来。

不会是生病了吧?

后面传来朱权的声音,

“大卫王,?侄儿怎么没来?”

朱植大声回道,

“他请假了。太子要介绍管盐政的官员给他认识。”

“认识?”朱权吃了一惊。

朱植回道,

“我也只是听说,他提出了盐政的改革方案,陛下,太子和大臣都很赞同。

“要推行他的想法,盐政的官员自然要常请教他的。”

不少同学也被他的话吸引了,都围拢过来。

朱植大概说道,

“我也只是听宫人传的,大概就是产品的法子,比之前的煮盐法要强很多。据说产品要翻倍了。”

朱权惊叫道:

“通侄儿太厉牛了!”

同学们也都赞叹不已。

他们顾忌朱允?还坐在前面,聊几句就散了。

朱允?紧握双拳,朱植的一番话深深地刺伤了他的自尊。

内心犹如被毒蛇啃噬,清澈的眼中布满了阴云,满腔酸涩翻涌。

此刻,

他痛恨朱允?,更痛恨朱植,卫王为何这么多话?

朱允?完全沉浸在不甘,嫉妒和仇恨之中,同学们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际飘来,

偶尔的几声笑,都让他怀疑是不是在嘲讽自己,让他更加难受。

有人走到了朱允?的身边,站住了。

朱允?依然低着头,无意识地摆弄一块玉佩,独自羡慕嫉妒恨。

来人咳嗽了一声,朱允?依然置若罔闻。

直到来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轻声叫道,

“殿下!”

朱允?才抬起头,冷漠地看了一眼。

竟然是黄子澄!

朱允?慌忙起身,

“先生!”

“殿下,请跟下官来。”黄子澄率先向北门走去。

朱允?急忙起身,跟着出去了。

外面传来磐响,第二节课要开始了,

但是朱允?依然没有停步。

同学们看看他们,都清楚这又是开小灶了。

第二节是正字课,就是书法课。

朱允?在北门口遇到了书法课的先生。

朱允?躬身道,

“先生,学生有事。”

先生只是冲他点点头,

“殿下自去。”

朱允?躬身退了一步,继续去追黄子澄。

教室后面,朱植撇撇嘴,不屑道,

“开了那么小灶,有什么用?侄儿没补课,轧花机却全国推广了。”

?!

朱权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闭嘴。

书法课的先生来了,教室恢复了安静。

朱允?跟着黄子澄一路去了一间宽敞的公房。

这里本是先生公用的,不过今天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留着长髯,五官端正,面色黧黑,一身半旧的棉袍。

安静地坐着,目若寒星,让人不由地心生敬畏。

朱允?见他很面生,就没有在意。

黄子澄躬身道,

“殿下,请坐。”

朱允?坦然坐下,

黄子澄也在书案后坐下。

朱允?从袖子中掏出一叠宝钞,双手奉上,

“先生,这是家母让我转交给先生的。”

黄子澄愣了,

“殿下,这是何意?”

朱允?诚恳道:

“先生,家母听闻先生被担保的债务困扰,就拿出一些钱,希望能缓解先生的债务。”

黄子澄笑了,将钱推了回去,

“殿下快收起来,下官的债务已经解决了。

朱允?十分惊讶,可是看到黄子神情轻松,和上次的焦灼相比判若两人,

心中便信了十分。

只是怀疑,黄先生哪里来的钱?

还是沙冠英出面解决了?

但是,他收起钱没有再问,这种事不便深问,何况读书人一向也耻于谈钱。

太监送来茶水。

朱允?问道,

“先生,写奏疏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黄子澄点点头,

“殿下,正在进行中。”

朱允?有些失落,从年前拖延到现在了,怎么还在进行中?

哪怕你说个“润色”中,本王也能舒坦一些啊。

“先生,朱允?现在太亮眼了,上奏疏,每次陛下都很欣赏。”

朱允?有些惶急。

他自己也琢磨了几个奏疏,但是都被黄子澄给否了。

可是黄子澄又不提供样本,只能眼看着朱允?越走越远。

黄子澄有些尴尬,

“殿下,这事急不得。”

朱允?没有说话,眼圈却红了,再不急就彻底看不到朱允通的背影了。

黄子澄有些手足无措了。

坐在墙角的中年男子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殿下,您急了,您的心已经浮躁了。”

???

朱允?不悦地看看他,这是哪里来的狂生?

黄子澄站起身,热情地介绍道:

“殿下,这位就是希直。”

朱允?吃了一惊,希直是方孝孺的字,黄子澄提起这个人,每次都赞不绝口。

他急忙起身,

“见过方先生!”

方孝孺躬身施礼,

“下官拜见殿下!”

朱允?有些意外,方孝孺之前是白身,现在竟然被授予官职了。

黄子澄解释道,

“陛下任命希直为汉中教授,来京城陛下后会择日启程,去蜀中任教。

朱允?有些遗憾,

“还以为方先生要留意呢,没想到竟然是去蜀中。这一去千里之遥啊!”

方孝孺似乎很感动,没想到竟然这么被殿下看中,

“现在江水太浅,学生要稍等几日才启程。”

~

朱允?问道:

“方先生,为何说本王急了?”

方孝孺反问道,

“殿下,以后如何打算?”

朱允?大声回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声音稚嫩,却掷地有声。

黄子澄捻着胡子频频点头,表示赞赏。

方孝孺却皱起了眉头,不悦道:

“横渠四句与殿下何干?”

!!!

黄子澄吓了一跳,方希直说话怎么能如此无礼?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说话注意点,不要这么鲁直。

朱允?本以为会得到夸赞,没成想被方孝孺当头一棒。

他的小脸憋的通红,冷冷地反问道,

“和本王无关?难道只和方先生有关?”

他的心中很不高兴,方孝孺这太无礼了。

盛名之下,却有些名不副实。

莫非就是一个狂生?

方孝孺却继续问道:

“殿下,您要如何‘立心’,如何‘立命‘,如何‘继绝学”,如何“开太平‘?”

朱允?的额头渗出细汗,这个问题他还没仔细想过。

沉吟片刻,他字斟句酌地回道:

“立心’就是领悟天道;”

“立命’就是体恤民生多艰,让百姓安居乐业;”

“继绝学”自然是将圣人的大道传播下去;”

“至于‘开太平”,这个问题本王现在还不需要考虑。”

黄子澄赞叹道:

“殿下回答的很好!”

方孝孺却缓缓道,

“殿下,横渠四句,让人震耳发聩。”

“但是,下官以为,殿下可以背诵,但是还不宜作为殿下的行为指南,至少现在不宜。”

朱允?疑惑道:

“为何?”

方孝孺解释道:

“殿下,因为这几句话太宏大了。如果是陛下,是太子,是一个大儒如此说,会让人敬仰。”

“可是,殿下将之挂在嘴上......”

“殿下,您还太年轻了。”

朱允?很不服气,梗着脖子道:

“方先生,本王也是学了圣人之言的。”

方孝孺问道:

“殿下,同样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在一个亡命之徒手里,或在一个三岁的孩童手里。”

“他们都是说要刺杀下官,殿下会认真对待哪一个?”

朱允?讥笑道,

“当然选择前一个。呃......”

他瞬间明白了方孝孺的意思,

现在他就像那个孩子,将横渠四句挂在嘴上,只会显得幼稚可笑,没人会当真。

这个道理,之前黄子从来没给他讲过。

黄子澄更多是讲授历史典故、圣人典籍。

朱允?心悦诚服,方孝孺的话让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境界,

他当即冲方孝孺躬身道:

“请方先生教我!”

方孝孺坦然领了这个礼,

“殿下请坐,咱们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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